老妇人紧了紧衣衫,深吸了口气,从椅子上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
仿佛如同奔赴战场一般地,大步朝着派出所的门口走去。
她已经从这里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颤颤巍巍但却坚定的步伐,走到了门口。
她推开门,准备出去,但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那昏暗灯光下的徽章,此刻正熠熠生辉。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电子显示器。
2003年12月21日,3点53分。
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佝偻的身影,缓缓地走出门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在里边,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闪闪发亮。
而在他的身后,另一双眼睛不知何时也悄然亮起,透着一丝复杂和叹息。
清晨,彭铭川亦如往日地,提着包往政府走去,速度不紧不慢。
路上此时行人也已经不少,大多行色匆匆,看起来也多半都是上班人。
走到快到政府的地方,这路上的行人才稍稍地少了一些。
前边有个老妇人,拖着两根似乎是晾衣服的竹竿,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两人埋头往前走着。
看着这略微有些古怪的两人,彭铭川也没多留意。
不过,老妇人走得慢些,彭铭川三、两下便超越了两人,走进政府大门。
依旧到食堂要了一碗粉,加上一根油条,吃饱了之后,才上楼去。
只是,他不知此刻政府外边,却是热闹的紧。
刚才路上碰到的老妇人和那个小姑娘,两人在政府对面马路边上,撑起了一个横幅。
这个横幅有些简陋,就是几张白纸粘在一个长布条上,然后在上边写了一排大字。
“恳请彭铭川区长主持公道。”
虽然横幅简单,甚至字也有些丑,隔着一条马路,却是相当清晰。
这来来往往,以及早上来上班的政府工作人员都瞧见了。
在工作人员们,前去劝阻将横幅收起来时,整个政府里的人,便大部分都知晓了这事。
但彭铭川自然是不知道的。
老妇人带着小姑娘,两人被带到了信访局。
但老妇人绝口不提其他,只是要求见区长彭铭川。
这让信访局很是无奈。
寻常来上访的,你问他,他总能说出他到底要干嘛来。
但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任由值班的工作人员,费尽了口舌,却是依然只坚持要见区长。
政府办这边,张罗飞趁着彭铭川吃午饭的时候,也给彭铭川汇报了一声今早的事情。
“打着横幅,要找我伸冤?”彭铭川倒是一愣,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脑海中浮现出了今早自已来上班时,遇见的那个老妇人。
难不成是她?
彭铭川微微皱眉,他这来麓山才个把月呢,怎么就有人找上门要找自已伸冤了?
虽然心头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种事情,自然有处理的流程和相关的部门,还无需他这个区长来为这种事操心。
信访局这边折腾了一整天,从值班主任,到信访局局长赵方瑞,都出面劝说了,也没了折。
老妇人说的很清楚,她要是见不到彭区长,她就不走。
而且,一天见不到,她就来打一天横幅,一定要见到人为止。
当然,最让人赵方瑞无奈的是,这位老妇人从进门起,滴水不沾,滴米不进,只是表示她要绝食到见到区长为止。
赵方瑞这苦口婆心地地劝了大半天,最后,老妇人似乎也有些撑不住了,终于稍稍地松了松口,表示就算是不见区长,也要跟区长通个电话。
但这区长,哪是那么容易见的么?赵方瑞自然是不会松这个口,不然他这个局长还干不干了?
谁知这位老妇人,那说不走,那是真不走;说不吃饭不喝水,那是真的一点都不碰。
任由你把茶水、盒饭送到嘴边,那都是看也不看。
任你说得个口干舌裂,就是坐在那地闭目养神,毫不动容。
眼见得这一天下来,滴水没进的老妇人,眼见得这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白的模样。
生怕老妇人真要出事,没了办法的赵方瑞,也只好给新任政府办主任孙刚打了个电话。
两人也是老熟人了,所以赵方瑞给孙刚打个电话,倒是没什么压力。
“只要求见区长,或者跟区长通电话,其他什么都不说?”
听着赵方瑞的言语,孙刚也不禁地皱起了眉头,道:“老赵,这是你们信访局的事,怎么麻烦到区长头上来了?”
赵方瑞苦笑着,道:“孙主任,你晓得我这也是没了法子;不然,也不能来麻烦您。”
孙刚沉吟了一下,道:“老赵,这事我跟区长汇报一声,但具体情况,还要看区长的意思。”
“行行,如果区长方便,通个电话也行。不然,我们是真拿这婆娘没办法。”见得孙刚应诺,赵方瑞大喜道。
这边孙刚挂了电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