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方黑云压境,杜鹃骑士首领明白,此战大概便是自己的死期。
能在这破碎的世界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亦死而无憾了。
虽然他的死而无憾并非真的没有遗憾,只是有些事,他连幻想都做不到...
活的太久,很多事会因为各种原因埋葬心底而无法记起。
...
学院前的湖中废墟早已被秦山的远程投射炸药几乎炸为平地。
散落的砖瓦被学院的傀儡士兵们收集起来,几乎一夜之间铸造出了一道长长的“黑墙”掩体。
秦山一边炸,他们一边垒。
如若仔细观察,可以从黑墙中看到许多傀儡的残肢断臂。
墙体面向学院的一面修筑有足够的缓坡,可以让人站立其上,而面对敌军的一面,则是几乎垂直。
这堵墙便是前往学院门前镇最后的防线,秦山攻破门前镇,便可长驱直入雷亚卢卡利亚学院。
“星光与你我同在。”
“星光与你我同在。”
“星光...”
杜鹃首领低声细语,仿佛在吟唱诗句一般,他身后的凯丹骑兵与其他杜鹃骑士也开始将冲锋的号令向后传达。
语落,杜鹃首领双腿微微一夹,身下战马便开始慢慢渡步。
俯瞰大地,黑白交织的骑士们如同蚂蚁一般漫步向前,直到跃下黑墙,才从漫步逐渐变为冲锋。
就像是迁徙的动物,在队伍最前方的几只动物带领下向死亡深渊发起冲锋。
战场让人迷失,而迷失之中亦能窥见真我。
火药在杜鹃骑士身旁爆炸,却没有传来一点声音。
他感觉自己好像再次成为了黑暗中为了守护而冲锋的骑士,星光下奔跑的少年。
这一刻,他不再是以虐杀为乐的野蛮人,不再是用放纵享乐来模糊恐惧的雇佣军。
无垠星空之下,无尽深海之上。
他对身旁炸裂的火光熟视无睹。
他的心中不再有生的牵挂,死的恐惧。
亦或死的牵挂,生的恐惧...
远方那从未谋面的星,散发着淡蓝色光,亮的让人心安。
在他心中响起了杜鹃教堂还未衰落时的声音。
那是纯洁的少年在歌唱圣歌。
传说,只有真正的战士才会在战斗中听到歌声。
那是跨越时间而来的自我。
他如同流星坠入深海,一马当先冲向了敌军。
几乎垂直后仰身躯,躲过了山妖的巨剑。
手中的剑燃起星光,斩断了向自己劈砍而来的长剑,顺势将长剑的主人一剑枭首。
鲜血喷溅,他却不会回头。
久违的感觉回到身体,是星光的眷顾,还是内心中的枷锁脱落,杜鹃首领已经不在乎了。
他现在只想穿过千军万马,直取葛瑞克首级!
那雕纹金狮的旗帜,就是他前进的方向。
缰绳一拉,战马高高跃过架盾持枪等待自己的骑士,他抛下几个崩裂辉石,便继续向前冲锋。
只有三分之一的骑队冲破了步兵与魔法师的阵线,即使步兵阵型松散,高大的山妖与魔法师都是难以跨越壕沟。
学院原本的作战计划是用骑兵的冲击缓解对方锋芒毕露的攻势,穿刺步兵阵地后便从两翼绕回墙内。
然而,在铠丹雇佣军与其他杜鹃骑士惊诧的目光中,杜鹃首领在完成目标后没有转向,而是向着对方的骑兵冲去。
一人一剑,横竖千军。
流星终要坠地,何不改乎此度?
流星璀璨的轨迹是在燃烧自身的一切,闪电的灿烂是无数的一瞬在片刻绽放。
秦山此时正刚从后方冲到骑兵队伍的最前方,看着那孤身向自己冲来的杜鹃骑士,虽然有些疑惑,却也难免赞赏。
很像某些小说里的孤胆英雄。
可惜,这里是真正的战场。
“来吧!葛瑞克!让大家看看,妄想成王的你,能否接下我一剑?!”
杜鹃骑士的嘶吼从远方传来,传遍战场。
队伍另一方的艾德格见有人挑衅自己的王,手持失乡骑士战戟,策马而来。
艾德格在队伍中原本就有些突出,很快便策马冲到杜鹃骑士身前不远处。
两人相向而行,战场在此刻仿佛成了两人的决斗场。
一人眼中冷漠无情,一人眼中充满视死如归的坚定。
艾德格率先出手,战戟划破寒冷潮湿的雾气,直接斩向杜鹃骑士的战马。
而杜鹃骑士果断放弃战马,快速起身用尽全力踩踏马背,高高跃起。
战马痛苦的嘶鸣,因主人踩踏的失去了平衡,在泥水中翻滚,让它与杜鹃骑士一起险而又险的躲过战戟横扫。
“该死!”
电光火石之间,艾德格便明了对方的想法。
回头想要阻拦杜鹃骑士,艾德格的战马却已经载着他向前远去,让他根本无法及时转向回身。
杜鹃骑士在空中甩出了自己的所有投掷物,爆炸壶,崩裂辉石...
长剑未到,秦山身边就湖水震荡,烟尘四溅,污泥炸裂。
而杜鹃骑士也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