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真想给这个账房跪下磕个头。
要不是他的提醒,自己还真就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明明是自己的疏忽,现在却来质问别人,这不应该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作为上位者,给在家里做事的下人道歉不是这个时代的规矩。
就算杨凡能将脸面拉下来给这位账房道歉,账房能不能接受是个问题,别人怎么看这个账房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不能因为账房长的贼眉鼠脸就认为是他故意来杨家对自己做了不好的事。
一句“我忘了。”杨凡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同时也让账房如如同大赦一样放松了下来。
“侯爷,您不知道,从年前开始,铁价就一直在上涨,家里最后购进的那两批我问过您好几次,您都说要买下来,没办法,我只好听您的买了下来。”
溢价这种东西杨凡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唐没有个明确的货物标准,价格也就在上下浮动着。
不过铁这种东西一般都不会浮动太大,毕竟买这东西的人很少。
以前长孙家靠着冶铁为主的时候长孙家靠着自己的势力将铁价固定在了一定的范围。
自从转行之后就不在有人控制铁矿的价格后有波动很正常。
不过像是
这样直接溢价两倍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官府有自己的铁矿来源,官家的铁一般不参与民间的买卖。
大唐也没有那么严格控制铁器,很大一部分的铁矿都控制在和勋贵有关的家族中。
正因为这样,同为大唐勋贵的杨凡应该能用最平易近人的价格大量购进铁矿进行冶炼。
自从冶铁的技术被书院掌控之后,大唐的冶铁好像突然混乱了起来。
人人都能从书院购买最新的冶铁技术,而造出来的已经和钢没有多少区别。
同样的,冶铁的门槛也在一直上升。
从一开始随便建个炉子就能冶炼到现在必须要用高炉冶炼,也经过长时间的过渡,逐渐被人接受。
市面上有了更加强韧的钢铁谁会去选择那些比之不及的钢铁呢。
市场就是这样现实的存在。
长安周边的几座高炉都掌控在工部手里。
杨凡又对工部有着绝对的掌控力,所以说现在长安的冶铁被杨凡掌控也没什么错。
正因为如此,如果现在有人对铁矿动起了手,那杨凡也只会想到有人在对自己出手。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南边荆州武杨动的手脚。
不过这样做出结论还是有些武断,毕竟武杨那边已经被杨凡完全掌控
了。
可是除此之外杨凡还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没了铁矿也就不能再炼钢,不能炼钢也就不能再铺设铁路。
不能再铺设铁路杨凡前期的投入也就不能再收回成本,就会再次破产。
想到这里杨凡突然觉得好像这天气又冷了两分,在屋子里都打起了寒颤。
真是疏忽了,总是有些卑鄙小人在盯着自己。
想当年自己就是从一无所有一点一点的积累才在长安立足,并且置办了如此大的一场家业,又怎么会被不知名的宵小给阴了。
既然要和自己在商业上一决高下,那就别怪自己用超前的领悟去改变这个世界。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家里都没钱了也就不能再强撑着那么多正在建设的项目了。
最费钱的铁路是最先暂停的。
正好开春之后就要忙着春耕,也就没几个人会来做这些额外的工作。
华夏人总是对土地有着最深的执念,种地才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
书院的第二阶段建设也停下下来吧,总是靠着从一个人这里吸血建造出来的书院最后也只会成为吸血鬼而已。
应该教会书院那群学生什么叫做自力更生了。
新年过后的开学会让他们知道世界本来的样子。
上海船厂那
边倒是不能停,就算没有钢铁,普通的木质船还是要继续建造。
接了那么多的订单,停下来之后就交不出货了,那样对家里的名声会造成危害。
做生意嘛,不就是做个声誉嘛。
当初真不应该那么贪,想靠着一己之力建设铁路,搞得现在被套在里面了。
缺钱了找老程,这是杨凡为数不多的办法,自己好歹是孝敬了他那么长的时间,总不能这次借钱还会推脱吧。
大过年的,程处默还是一瘸一拐的,看着有些不吉利。
“我就是来找程伯伯说点事情,不用你这么隆重地欢迎我。”
不能表现出死到临头的感觉,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帮你的。
这是杨凡大学时候的人生经验。
拜年的时候杨凡就来过,不过那个时候还是春风满面的过来送礼。
“你小子来做什么?”
老程今天见到杨凡就没什么好气,有些要发怒的样子。
杨凡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难道说知道自己欠了一屁股债的事?
不能啊,这事儿还谁都没说过呢。
难不成铁矿涨价还有老程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