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的战争伤亡总是难免的,就算装备得再好当两个都想活下去的人相互碰撞后实力的差距也被缩小到了不可控的范围。
心软的人成不了将军,杨凡是知道的。
可是一个陪伴自己好久的人突然消失在这世界上后,那种心酸的滋味还是痛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战士的荣耀是死在战场上,可活下来的人呢?
副官丢了一条胳膊,少了一只眼睛躺在担架上,胸部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反复隆起。
嗓门大的人肺活量总是很高的,不能畅快的呼吸对他来说好像是一种惩罚。
待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敌人也不可能冲到这里来吧。
非要冲上最前面去,结果好了,命都丢了,以后谁帮自己传达命令啊。
杨凡对着一具尸体自顾自得说着话,虽然悲伤可是早就不会因为这种事在留下眼泪。
打扫战场成了大唐将士的任务,离开躯干的四肢已经找不回本来的主人。
随便歌副官拼凑了一下让他再次成为了‘完人’。
肢体虽然认不出是谁的,不过看上面残留的甲胄还是能分得清敌我。
都是兄弟袍泽,相互换一下手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下面还可以换回来。
马革裹尸现在倒是有条件,不过
运回去之后怕是已经腐烂了。
引火的木头倒是有很多,就地烧成灰带回去也不算埋骨他乡了。
绝对不扔下任何一名弟兄,这是杨凡最后的坚持。
李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依旧在指挥着投射。
在和骑兵对战完后,火油就用的已经差不多了。
木板还要留下焚化将士们的身体,李治恨不得带人攻上那座城墙,为弟兄们报仇。
老老实实得在那里等死就好了,干嘛还要冲出来?
稚奴号上的船员也有不少的伤亡,这种战斗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以前经历过的都是他单方面吊打敌人,现在有了损失就受不了了,可是战斗哪有那样的,只允许他打别人。
还是孩子的心性。
战斗还没有结束,郑义成回到卑沙城内重整旗鼓后准备带着城内的大部分兵将再打回来。
杨凡毁城的计划已经实行了一大半,火焰烧了两个多时辰,城墙应该已经烫的能炒菜了。
只需要等着天上的乌云降下大雨。
时间,他还需要时间。
船员们从来没有对自己海军的身份有着足够的认知,当兵打仗就应该像现在这样。
如果打仗都和玻璃侯爷一样躲在后面放炮,那还要他们这群粗人干什么。
好像是证明了自己的价
值,大唐将士们的士气十分高涨。
杨凡仿佛也受到了感染,在小兵的帮助下穿上了战甲。
“你叫什么名字?”杨凡对着在给他穿着盔甲的小兵问道。
“时睿。”
也不知道哪个‘时’哪个‘锐’小兵露出大牙一乐。
这小子和李治差不多大,还是最好的年纪,现在就死掉也太不值了。
为了防止这小子也跑到最前面去送死,杨凡特意嘱咐他要保护好自己。
玻璃侯爷怕死众所周知,可是侯爷也怕自己手下死,所以才费劲心思搞出那么多杀人的利器。
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都说跟着这么一个将军有肉吃,只跟过一个将军的小兵也只能暂且相信那群喜欢忽悠他的老兵所说的话。
“怎么还不下雨啊。”
杨凡抬头自言自语道。
话刚说完,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被乌云遮蔽得昏暗有了瞬间的清晰。
紧随其后的震雷如同上苍的怒吼贯彻所有人的心海。
炸雷过后又传来一阵又一阵闷雷。
突然袭来的冷风刺得人一机灵,低沉的空气也随着这阵风远去。
湿润逐渐降临大地。
卑沙城中的人们感谢天神赐予他们的神水来浇灭那可怕的火焰。
黑油已经烧得所剩无几了,被雨水从上面再冲
刷下去,最上面一层已经看不见任何的火星。
在人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卑沙城南部的城墙已经开裂,细微的纹路甚至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雨水滴落在烧得火热的城墙上瞬间化为水汽为城墙上方又铸上一层天然屏障。
时机已到,伴随着杨凡低沉的怒吼声,李治第一个点燃了火炮。
轰鸣声穿过卑沙城前空荡荡的平原,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后在城墙下爆开。
可惜,雨水的阻力导致事先调好的角度出现了偏差。
李治当即命人调高炮筒的角度后重新射击。
对于这种武器逐渐熟悉的他知道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闪电和雷声的交响辉映中,郑义成带着人冒着大雨冲着树林冲了过来。
时间不多了,一轮火炮齐射后除了几颗没给面子的炮弹依旧我行我素外,其余的都击中了因为高温和骤冷变得脆弱的城墙。
又是一道电闪雷鸣,城墙终于是经历了这一天的摧残后不堪重负碎裂了。
两声极其相似的震动让郑义成心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