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伤人致死?
王绩学富五车,律令还真难不倒他。
只不过,王绩不明白杨凡这样问的目的,仔细思索片刻,才不动声色的说道:
“诸于城内街巷及人众中,无故走车马者笞五十,以故杀人者减斗杀伤一等。”
王绩一时间也摸不清楚杨凡的用意,是以干脆按最严重的情形来考虑,反正《唐律疏议》中,车马伤人致死最严厉的处罚也不会伤及性命。
杨凡琢磨片刻,才明白这条律令的意思。
也就是说,没有特殊原因在闹市里“走车马”就要笞五十,也就是用鞭子打五十下屁股;
因为这个缘故撞死人了,按斗杀伤的罪行,减一等处置。
杨凡想了想,慢慢说道:
“杖一百,发雁门郡军前效力,如何?”
其他人还没听明白,王绩已经知道这是杨凡开出的价码了。
事已至此,王绩还能说什么?
而且杨凡这样的处置,已经很明显的偏向这一对活宝兄弟了。
发雁门郡,徙两千里!
看着倒是处置地很严重。
可实际上呢?
别看雁门郡距离长安两千里,可距离太原郡近啊。
以太原王氏的实力,等这两个活宝兄弟去雁门郡之后,想要照顾一下不要太容易
。
至于杖一百……
别说有没有哪个头铁的衙差敢把太原王氏的公子往死里打了,就是真的用刑狠狠地打一顿,在王绩看来一点也不冤枉他们。
吃点教训也好,免得以后还敢任性胡为,不知进退。
这么一权衡,王绩就明白了:
杨凡这是在释放善意,开出条件了。
目的么,不外乎就是配合好他,查处魏强案。
在此之前,王绩已经暗中询问过,确定魏强案并不是王氏所为,所以根本就不怕杨凡来查。
而且这个破案子突然爆出这么多屁事来,很明显是有人想借太原王氏的手打击杨凡。
虽说太原王氏根本就没把一个小小的推官放在眼里,可这种躲在暗中利用太原王氏的奸贼更加可恨。
既然杨凡一句释放善意,王绩又洞悉了暗中的阴谋,选择顺水推舟就不是什么难事。
王绩并未迟疑太久,就很干脆的朝杨凡一拱手,正色说道:
“此事多谢杨推官了。”
杨凡却似乎不领情一般,正气凛然的说道:
“本官不过是依律行事,谢从何来?”
王绩心中暗叹,谁说杨凡是没脑子的莽夫?
光是这份圆滑的手腕,就甩那些只敢在暗地里阴阳怪气说酸话的人十条
街。
这惊马伤人案倒是有了处置方案,可王氏兄弟却依然处于极度的惊恐当中。
两人如同连体婴儿一般搂在一起,同样的瑟瑟发抖,同样的面如土色。
王绩这个当叔叔的上前去呵斥,两人都充耳不闻一般,只会翻来覆去的哭求饶命。
杨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像这是他的锅。
之前只是想要了解案情,所以装神弄鬼的吓了吓他们。
没想到这两兄弟这么没用,直接被吓成了傻子。
感受到王绩不满的目光,杨凡也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他不是故意的,可解铃还须系铃人,杨凡干脆一装到底,故意走到王氏兄弟身边,对着两人身前的空地,肃容说道:
“小娘子,你的冤情本官已经知悉。”
“王氏兄弟惊马害了你性命,本官据此,按大唐律疏,判王氏兄弟每人杖一百,徙两千里,发雁门郡军前效力。”
“另外,再判王氏兄弟赔偿你家中父兄钱三十贯,小娘子可满意?”
也怪杨凡装的太像,对着空气一本正经的说话。
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看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王氏兄弟,更是吓的像两只待宰的鹌鹑一样,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力气,连喘气都不敢
用力。
即便是心智坚毅的王绩,都被杨凡的表演所迷惑,心里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起来:
“莫非杨凡真的在与那个被惊马所害的小娘子说话?”
杨凡哪知道,他已经把众人完全镇住了。
为了表演的更真实一些,他说完那些处置之后,还故意停顿片刻,才朝着空地上拱手作揖道:
“既然小娘子满意,那就早点上路吧,下辈子投个好胎。”
也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杨凡这话刚说完,远处就刮来一阵夜风,呜呜咽咽的从众人身前扫过。
众人更是吓的浑身都是鸡皮嘎达,好几个胆小的家伙都是两腿一软,齐刷刷的坐在地上。
杨凡:……
紧接着,众人看向杨凡的目光就有点不对劲了。
如果说之前衙差和坊丁们敬畏杨凡,大多还是因为杨凡的官身,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看待杨凡有如看待神人一般。
王氏兄弟也缓过劲来了,两人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身的冷汗已经将衣襟都完全打湿。
杨凡趁热打铁,顺势喝道:
“王氏兄弟,尔等二人对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