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古三郎反倒是无所顾忌了。
杨凡的官身已经对他没有什么威慑力了,唯独让古三郎耿耿于怀的,就是杨凡升官的契机竟然是他的死罪。
或许是对杨凡恨意占据了上风,以至于古三郎都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
杨凡的条件固然让古三郎心动,可是那种噬心蚀骨的痛恨,慢慢的占据了古三郎的内心。
与此同时,古三郎麻木的脸庞也因刻骨的仇恨变得扭曲起来,一双眼睛更是充满怨毒的,死死的盯着杨凡。
杨凡多少有些不适应,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莫非你还喜欢死无全尸不成?”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死无全尸”这四个字,终于打动了古三郎。
杨凡眼见有效,乘机说道:
“只要你配合本官审问,若是立下功劳,本官保证会为你求情。”
尽管痛恨杨凡,但古三郎对杨凡的信誉却是深信不疑,毕竟杨凡在义诊上的种种作为,底层百姓们都看在眼里。
讲明白道理之后,除了极个别冥顽不灵的家伙,百姓们也都认可了杨凡的做法。
既然有了杨凡的保证,古三郎反正是要死的,干脆豁出
去了,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交代问题:
“没错,发财赌坊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里面被坑的百姓不计其数。”
“我古三郎也是帮凶之一,骆都那个蠢货也是被我陷害,才落得这样的下场,谁让他家与我家有仇?”
“我从发财赌坊也没拿到什么好处,无非就是可以免去一些赌债而已,真正的好处都被阎家人占了去。”
……
杨凡一边仔细倾听,一边时不时的插言追问一些细节。
尤其是牵扯到阎家的地方,杨凡更是事无巨细都要问个清楚。
古三郎慢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让他变得兴奋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你这狗官倒是有种,竟然敢去撩拨阎氏的虎须!”
“你想知道什么,我保证绝不隐瞒。”
古三郎自然不是好心,更不是良心发现。
落到如今的地步,古三郎怎么会不明白,都是自己落在发财赌坊的圈套里面?
就像自己陷害骆都一样,其实自己也是别人的猎物而已。
对于发财赌坊背后的阎氏,古三郎同样恨之入骨,只不过他一介草民,在阎氏面前连个屁都不如。
想要报仇,与蚍蜉撼树有什么区别?
既然杨凡不自量力,想要对付阎氏,
古三郎当然愿意顺水推舟了。
在他看来,这双方都是他的仇人,让他们狗咬狗去,无论谁赢谁输都不重要——反正他已经出了一口恶气了。
有了古三郎的配合,发财赌坊的罪行越发的清晰,可以说是铁证如山,那些发财赌坊的恶棍一个也别想跑。
不过,想要以此来对付阎家,还有些单薄了些。
就在杨凡思索的时候,古三郎突然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脸色狰狞的狂笑道:
“杨凡,你没想到吧,其实阎家的管家阎旺,早就告诉我那是将要进献给陛下的万民伞了。”
“可是,我欠了赌坊的赌债,他们威逼我,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去做,就要把我丢到阎家的狗场里去,被恶狗们分而食之。”
“我是被逼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哈哈哈,怎么样,这个证据你满意吗?”
古三郎疯了一样,一下子像是一个被逼无奈的可怜虫,一下子就变成了疯狂大笑的疯子。
杨凡定定的看了一阵,直到古三郎笑不下去了,才突然开口说道:
“多谢你的证词,此事本官自会去查证。”
古三郎一愣,然后露出狂喜之色,再次疯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最好是你把那
个阎管家弄死,阎家再把你弄死,哈哈哈……”
“都死吧,都给耶耶陪葬吧。”
“死吧,死吧……”
千牛卫的校尉眼看着不对劲,赶紧制住癫狂的古三郎,问过杨凡的允许之后,迅速将古三郎押走。
推官厅内,不少官吏都面色难看。
他们本来还想看杨凡的笑话,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居然也跟着掉进了粪坑里。
古三郎明显已经疯了。
可就是这个该死的疯子,明明都要死了,临死之前还要害人。
他娘的,当众揭发出阎府的管家才大逆不道的主谋!
所有官吏,无论大小尊卑,全都一副吃了大便一样的神情。
也不知道是谁,躲在人群里,压着嗓子说道:
“推官老爷,这就是个疯子的疯言疯语,以小人之见,还是不要当真的吧?”
其他人都如梦初醒一般,全都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推官老爷何必当真呢?”
“那个疯子明显是不安好心,想害死咱们大家啊。”
“无凭无据,只是一个疯子的疯话,若是咱们当真了,岂不是要把阎家往死里得罪?”
“本来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