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这不是鲁迅先生说的,是他朋友墨菲说的。
贾书吏猜到事情不妙,自以为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可他慢慢的发现,事情似乎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大概是已经吐无可吐了,好不容易贾书吏止住了呕吐。
他用袖子捂住口鼻,强忍着臭味伸头往衙门外面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
宽阔的衙前大街上,现在早已经是行人绝迹,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的停着的无数环卫车。
只看那些个环卫车全都将开口方向面对府衙,就知道这绝对是故意的。
更过分的是,那些赶车来的环卫工人自己带着口罩,把车停好,把盖子揭开之后,解开拉车的驽马骑上去就跑。
这一次,杨凡也是发了狠,把停在长安城内的所有环卫车都派了过来。
这其中,只有少部分是刚从太平庄回来,属于空车。
其余的大部分,都多多少少装了黄白之物。
贾书吏直接快疯了!
他觉得自己以吏欺官就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杨凡比他还更疯狂。
这是哪里?
这是长安府衙,天子脚下!
光是衙署内的官吏就有数百人之多,
更不用说每日进进出出,前来办事的人员更是络绎不绝。
往常的长安府衙,是庄严肃穆的天下第一府衙。
然而今日,长安府衙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笑话。
前来办事的人依然很多,可现在已经没人敢走进府衙门前一步了。
再怎么着急办事,可谁也受不了府衙门前的恶臭,全都被熏的受不了,躲的远远的。
偶尔有一两个事情紧急的,又或者是不信邪的,捂着口鼻强行往前冲,也都坚持不到十步就全都败退。
而且不出意外,全都蹲在道旁狂呕大吐。
这下好了,本来就已经恶臭难当,这些人一加料,更加是臭不可闻,顶风都能熏死人。
更惨的还是那些被堵在长安衙门里的人,外面的人可以远远的躲开,他们却是躲都没地方躲。
一旦再有那恶风袭来,那滋味,那酸爽,谁闻谁知道。
其他人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可贾书吏却是避无可避。
有句话叫做欺上瞒下,用来形容他这等奸猾胥吏最是贴切不过。
你要上下其手,从中渔利……
没问题,毕竟当官做吏的,谁不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黄橙橙的铜钱?
可是,同样的,你要是搞出事情来了,那就必须你自己出头去把
事情解决了。
其他人可没义务帮你背锅。
贾书吏想要为难新任的环卫主事,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或许少有人知,可下面这些胥吏与差役都心知肚明。
本来么,大家都对这所谓的“环卫主事”不以为然。
特别是了解到杨凡不过是个不曾读书的市井小儿之后,大家更是心怀不满。
贾书吏愿意出头,大家只是当个笑话一样,乐见其事。
可问题是,贾书吏要把事情做好来。
现在怎么看,都知道贾书吏把事情搞砸了。
看杨凡的笑话,大家当然是乐意的。
但是被杨凡用环卫车堵在衙门里,人人都被熏的狼狈不堪,体统全无……
这就说不过去了。
衙门里都是这样,见风使舵。
现在已经没人想看“贾书吏怒逼新主事”的戏码了,所有人都被恶心的受不了,只想让那些环卫车尽快移走。
“姓贾的狗贼,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完了完了,咱们今天指定成了全长安的笑柄了。”
“贼你妈,老贾你搞什么鬼,再不弄走这些环卫车,大家都完蛋。”
衙门里怨言四起,贾书吏却浑身冰冷,他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必然震动全城。
杨凡这个新官还当
不当的成,贾书吏不知道。
他只知道,若是他不能极快把事情解决,他这个从中作梗的人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性命攸关,贾书吏也顾不得恶臭缠身,跌跌撞撞的从府衙内冲了出来。
可府衙大街门前,除了横七竖八摆了一地的环卫车外,别说人影子了,就连附近人家的狗子都被熏的受不了,夹着尾巴逃出三条街外去。
南城净街虎算什么?
在一百多辆环卫车面前,啥也不是。
越是如此,贾书吏越是害怕。
同样的,贾书吏此时对杨凡的恨意,更是高过天,深过海。
也不知道是不是直觉,看到远处那个俊俏小郎君的第一时间,贾书吏就猜到:
此人必是杨凡!
这是因为杨凡没有特意躲藏,甚至可以说是堂而皇之的等在府衙大街对面的入口。
之所以如此显眼,是因为他被一群牵着驽马的环卫工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先夺我机缘,复害我性命!
贾书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