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报来的消息,杨豫之拒绝相信。
可当云岫阁的管事急急忙忙去了一趟之后,回来的惊呼声更加响亮:
“大公子,不好了!”
杨豫之本来就被刚才的消息搞的心情恶劣,再被这没眼色的管事呜呜渣渣一闹,瞬间破防。
可怜那管事急于表现,一路跑着去又一路跑着回,累的气喘吁吁,本来还打算靠自己这卖力的表现从大公子这里赚些印象分。
哪想到杨豫之怒火中烧,不等这管事说起正事,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口中骂道:
“本公子好的很!没点眼力的蠢货,说,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管事的嘴巴被扇的瞬间肿了起来,疼痛难忍。
可他知道杨大公子的脾性,不敢叫苦,老老实实的回道:
“疯了,十里飘香那里卖疯了,整条街都在排队,想买烤乳猪的人已经排到宣阳坊坊门那里了。”
“怎么可能?”
杨豫之呼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脸色铁青,两侧太阳穴那的青筋可见,显然已经怒极,冲着那管事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你要敢骗我,我让你生不如死!”
管事哪还有什么表现欲,心里直叹倒霉,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小声说道:
“小人不敢,公子息怒。”
杨豫之一脚把眼前的管事踢开,风风火火的往外冲。
一堆手下早就熟悉他的做派,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等到杨豫之在一群手下的簇拥下,走进宣阳坊时,顿时被眼前这人山人海的架势惊呆了。
“这么多人?”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杨豫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这声音不小,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一点都不显。
更让杨豫之愤怒的,是周围这些无知愚民对香飘十里楼的吹捧:
“哇,你们是不知道,那烤乳猪真的是香,要人命的那种香啊。”
“是啊是啊,我刚才从那楼下走过,就感觉那香味像是长了钩子一样,把我魂魄都勾走了。”
“你们没进去,只知道味道香。我有幸在楼下,捡到一根楼上丢下来的骨头,那味道,啧啧啧……”
“怎么样?”
“好吃吗?”
“废话,能不好吃吗?那岂止是好吃,那真的是好吃的我想把手指头都吞下去啊。”
……
哪怕明知道这些闲汉里面,十有八。九是在夸大其词,杨豫之还是难以容忍。
他刚才还和长孙冲嘚瑟,说程处默他们蠢的不可救药,开猪肉馆迟早关门。
哪想到现实马上就给了他一记耳光,香飘十里楼不但
不会倒闭,看着这生意火爆的架势,怕是能够日进斗金。
原来蠢的不可救药的,不是程处默,而是我杨豫之自己。
心底突然响起的这个声音,再次让杨豫之怒不可遏。
他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时,更是肆无忌惮。
“都给我滚开,挡我路的,都给我往死里打!”
杨氏的豪奴也不是什么善茬,平时就敢仗着弘农杨氏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
此时有了杨豫之命令,更是狐假虎威,横行霸道,将那些挡在前面排队的普通百姓随手挤开。
在长安城里的百姓,都知道这样的恶少惹不起,即使很恼火,也敢怒不敢言,纷纷避让开来。
杨豫之阴沉着脸,就这样横冲直撞,来到香飘十里楼外。
这边的骚动,早就惊动了楼里负责安保的家丁。
杨豫之冲到楼下时,正好与出面处理的程处默撞了个对脸。
两人早就结仇,程处默又是意气风发之时,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开口就嘲笑道:
“哟,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识礼数的蛮夷,没想到居然是杨大公子。”
杨豫之被骂作蛮夷,脸色一黑。
他看着店里忙忙碌碌的店员,以及络绎不绝的顾客,进去的满怀期待,出来
的人人满足,心里哪里还有半点怀疑?
只是越是如此,杨豫之越是愤怒,更是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这等好事,就没有我杨豫之的份?
尽管心里火大,杨豫之输人不输阵,强自冷笑道:
“让你失望了,本公子来,只是想看看,到底是那些贱人在此食用贱肉。”
程处默目瞪开口,忍不住给杨豫之竖了一个大拇指。
杨豫之话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不妥。
他还没来得及狡辩,就听见前面有人怒喝:
“杨家小后生,你是说老夫是贱人?”
杨豫之嘴巴还没张开,就看见一个衣衫简朴的老头儿转过身来。
杨豫之心里一咯噔,大叫不妙。
可是已经晚了,魏征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走了。
若是魏征当面骂几句,杨豫之还不怕。
就怕这又臭又硬的魏倔驴,直接上疏弹劾什么“恶少年横行霸道,残虐百姓”什么的。
杨豫之心里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让你最贱。
看看得罪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