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话说的好: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牙”指的就是牙人,不过有些时候,此“牙”即彼“衙”,指的就是何祥这等做公的。
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之前何祥等人假公济私,乘机搜刮癞栓的事,都只是小事。
不仅仅是一个癞栓,这种事太过普遍,以至于衙役们干的理直气壮地,百姓们无可奈何之下,也都习以为常了。
除了欺压百姓之外,这些人还喜欢攀附高门,甘为驱使,争做爪牙。
有了权势为依仗后,这些人作恶起来越发肆无忌惮,为害更烈。
白日里在癞栓处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何祥等人相约今晚一起喝酒解闷。
快到下值时,捕头王明杰却突然将四人唤去快班房。
四人虽然纳闷,可也没做他想,只以为又是哪里出了大案,让他们出去查访。
可进了快班房之后,四人却惊讶的发现,另一个捕头邢六并不在,反倒是其他几个与王捕头走得近的衙役,系数在内。
四人相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必定是王捕头要借助大家的力量办私事,而且是见不得光的私事。
所以才会避着平日里与他不对付的邢捕头。
四人到了之后,王捕头只冲四人
点了点头,其他人也只看了一眼,都没人说话。
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让何祥等人都十分纳闷,不知道王捕头到底要做什么。
这可是长安城内,真要做什么“大事”,那可是动辄就要掉脑袋,甚至是株连九族的。
就在何祥等人开始惴惴不安时,“吱嘎~”一声闷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大家这才发现,快班房的内值房内,昂首阔步走出来一个体型魁梧,面带桀骜之色的中年人。
跟在中年人身后的,是满脸热切恭谨的万年县县尉刘子良。
除了王捕头与少数亲信,其余的衙役都大吃一惊,显然没料到此事居然是县尉出面勾连。
众人纷纷让开道路,惊疑不定的目送刘县尉与那个桀骜中年离开。
刘县尉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看得出来,刘县尉心情极好,脚步轻快,满面春风的样子,还有心思与大家打趣:
“怎么?一个个都吓的鹌鹑样,莫不是担心我刘某人坑害众位兄弟不成?”
“哈哈,怎么会?”
王捕头马上否认,露出献媚的笑容,一如之前刘县尉方才的样子。
其余的衙役也都松了口气,既然刘县尉这么说,定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放下担心的衙役们,也
都纷纷附和,争相讨好:
“就是啊,少府一向宽厚,怎会害大家?”
“是啊是啊,少府对大家亲如父兄,绝不可能害大家的。”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绝对不相信少府会害人的。”
……
面对衙役们七嘴八舌的讨好,刘县尉心情大好,抚着短须,两眼都笑眯成一条细缝了。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恭维完,刘县尉才志得意满的笑道:
“这一次,本官不但不害人,还要送给大家一份好处。”
一听到“好处”,包括王捕头在内,衙役们纷纷色变,心痛的犹如刀割一般。
自古以来,从来都只有上官向他们索取好处的,哪有可能真的送好处给他们?
刘县尉似乎没看到大家伙的脸色,笑眯眯的一指门外:
“方才的贵人你们也看到了,他老人家的身份,本官不敢乱说,你们也别胡乱打听。”
“你们只需知道,只要按照贵人的要求,将整个长安城哪里有上好的木料出售,尽数打听清楚就行了。”
“事成之后,本官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就这?
衙役们惊诧不已,没想到还真是好处啊?
不过,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吗?
衙役们不敢深想,在长安城里,想要活得长久,
就不要胡乱多事。
不过嘛,若只是打探消息,那还真合适他们这些公人去做。
若论长安城内,谁的消息最灵通,怕是谁也比不得长安城里那些无孔不入的城狐社鼠们。
而在场的这些公人,恰好正手拿把攥的,紧捏着这些地头蛇的七寸。
木材是这个时代的主要建筑材料,与百姓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所以木行一向都是东西两市中,最为富裕的几个行市之一。
能在长安城里做大生意的,基本有能力都会往里面参和一脚,以便从中牟利。
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高档木料的价格突然间飞速上涨起来了。
除了少数一些知情人,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这高档木料用途广泛,极受权贵之家的喜爱,一向都获利甚丰,不少商人都趋之若鹜。
可现在,高档木料的价格已经是一日三涨了,居然还有价无市。
普通百姓们无论是建房还是打制家具,都用不上高档木料,所以感受还不深。
所津津乐道的,反倒是各种各样的街谈巷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