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多起来的访客,也慢慢的引起了庄户们的疑心。
毕竟大家平时走动不多,今日突然间扎堆赶来,本身就很可疑。
此时又正值太平庄里多事之秋,亲戚们的来意自然就更加的令人琢磨了。
而这些亲友当中,也不乏自觉高人一等的长安人,瞧不起乡下的穷亲友,那副嘴脸自然就暴露的更快:
你们家到底知不知道茅房、马桶又或者烈酒面膜什么的秘密啊?
知道就老实点,早些交上来的话,说不定我一高兴,兴许还能赏你个三瓜两枣的。
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更是让人作呕。
庄户们虽然愤怒,可大多不敢得罪,要么含糊敷衍着,要么就干脆表示无能为力。
就在这些访客们的到来把太平庄搅扰得越发糟乱时,杨凡派回来的人到了。
“王福堂那个废物人呢?”
“让他回来叫人,他倒好,一天过去了,连他自个都半点消息都没有了。”
“什么?被你们关起来了?”
奉杨凡的命令,前来接人的是程处默,堂堂千牛卫长史被老爹所迫“病”了,然后带着一队程家的部曲骑马赶到太平庄来。
他本就不愿与杨凡打交道,现在还要屈从在杨凡之下,心里自然不痛快。
不过
,当他看到眼圈乌青,还肿着个大嘴巴的王福堂时,突然间心情就美丽了许多。
啧啧啧,看来全天下当老子的都一毛一样的啊!
王满仓也知道错怪了王福堂,羞得老脸臊红。
可面对自家龟儿子那控诉的幽怨眼神时,却仍然嘴硬:
“怎地?我是你老子,我还打不得你了?”
王满仓:……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真·嫩是额叠!
前有不请自来的访客们,后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程处默,太平庄的庄户们才终于确信:
庄主在长安城里,靠着挖茅房真的赚到钱了!
虽然三观震裂,但所有庄户,不管是之前忧心的,还是曾经打算逃跑的,全都表现的与有荣焉:
“我就说嘛,咱庄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犯错?”
“是啊是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庄主这次肯定要大赚一笔的。”
“哼,其实我从来都没担心过,一直都是你们这些眼睛浅的王八蛋在瞎基尔操心。”
“胡说,之前我明明听你说过,庄主这样瞎搞,早晚破落败家。”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
亲眼见到卢国公府的嫡长子在,那些长安来客们哪还敢乱打主意?
再怎么不甘心,又有谁
敢在混世魔王嘴里抢肉吃?
活得不耐烦了么?
有人走有人来,压抑在太平庄上空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庄户们也一改之前的忧愁,欢声笑语重新回来了。
对于不熟悉的富贵大人物程处默,大家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反而把之前人人厌恶鄙视的王福堂围在中间,不断打听:
“福堂啊,咱庄主这回在长安赚多少钱了?有没有十贯啊?”
“你就这点出息,咱庄主光投钱都投了三十多金!”
“我的天爷爷啊,三十多金,那得打多少粮食啊?”
“那咱庄主有没有赚三十多金回来?”
“这个茅房,他到底怎么个赚钱法?”
……
一群好奇宝宝似的的庄户们,问的问题稀奇古怪,王福堂哪里招架得住?
知道的他就好好回答,不知道的就在那瞎扯,庄户们不懂,居然也信以为真。
钱道人听都听不下去了,赶忙把憋着笑的程处默请走,直接问道:
“程大公子亲临,不知有何贵干?”
说起这个程处默就来气,脸也黑了下来,闷闷的道:
“奉杨郎君之命,来请陈继等老卒回长安城。”
这些老卒在太平庄里现在也过的难受。
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手艺,种地又种不好,和
老庄户们也起了嫌隙。
若是能回长安城,他们自然是肯的。
可当他们听程处默说起,这次让他们回长安,仍然是让他们去挖卫生间时,老卒们又犹豫了。
庄户里面,也有不少小年轻不肯安安分分的在家种地,总觉得自己胸怀大志,应该到长安城里去施展才对。
窝在家里种地,这不是浪费我的豪情壮志么?
种地种地,光种地如何存钱?
没钱怎么娶长安城里,那些胸大屁股大,又好生养又好看的娇俏小娘子?
是以,不管是这些小年轻还是他们的父母,现在都对去长安给庄主干活十分的心动。
可是!
一听庄主居然是来喊人去长安,继续挖茅厕,小年轻们脸都绿了!
我去长安城是要做大事的,你让我去挖茅厕?
哪怕是去嫁给比自己大三十一岁的小老太太,也好过去挖茅厕吧?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小年轻的父母们,也十分失望,同样是绝口不再提去长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