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藩使臣殿外喧哗固然失仪,可若此事的缘由在己方,以李世民的胸襟也不至于一味推诿。
小小庶民,擅自招惹外藩使臣,这种事情对大唐君臣们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尤其是杨凡还是为了那让人羞耻、难以启齿的“卫生间”,更让满朝朱紫贵人们出离的愤怒。
听闻消息时,满殿君臣已经是怒发冲冠。
当狼狈不堪的新罗使臣上殿,朝堂上下瞬间哗然一片。
这位不配拥有姓名的新罗使臣,由于血缘关系,本就长的一言难尽。
现在的样子则更是难看,扁平的大饼子脸一片肿胀,左眼乌青,上面还有个明显的拳印,高度雷同于菜市上挂卖的猪头。
向来以守礼君子自居的孔颖达,看着新罗猪头——错了,是新罗使臣——顿时痛心疾首:
“吾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许敬宗平时看不惯刻板的老孔,此时却同仇敌忾:
“贼子刁顽,胆大妄为,竟敢伤害他国使臣。”
一向稳重的中书令长孙无忌,亦是勃然作色:
“以私欲坏国事,断不可取,老臣以为应从严从速处置。”
李世民此时同样怒不可遏,但他是天可汗,要先顾及外藩使臣
的感受,忍着怒气温言安抚道:
“使者勿忧,此事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新罗使臣本来急的厉害,这时候却被大唐君臣们的表现整得稀里糊涂的。
尤其是天可汗的表态,更是让新罗使臣惊喜交集,受宠若惊:
“陛下真要给外臣一个交代么?这可真是太好了!”
作为典客署丞,许敬宗与这些外藩使臣打交道最多,这个时候赶忙出言:
“使者但请放心,吾皇陛下一言九鼎,说了会给尔等公道,就一定会做到。”
安抚之后,许敬宗只觉得心头大畅,小小一个市井无赖子,竟然也敢无视本官。
本官可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第十八学士呢!
反正那小贼死定了,本官再踩他一脚。
许敬宗心念急转,故作沉重的样子说道:
“使者放心,既然那奸贼冒犯了贵使,吾皇陛下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说不得要借那奸贼的脑袋,来平息使者的怒火了。”
也是许敬宗上次被杨凡气得狠了,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
偏巧新罗使臣也同样急不可耐,直接一把将百济使臣扯住,兴奋的叫道:
“就是这狗贼打的我,请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大唐君臣们这个时
候才注意到,原来百济使臣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更搞笑的是,新罗使臣左眼乌青,百济使臣却是伤在右眼,两人这么撕扯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对称,显得分外滑稽。
百济使臣一脸哔了狗的表情,同时心里也十分的惶恐:
“完了完了,难道大唐已经决定全面扶持新罗,支持新罗吞并百济了么?”
“要不然的话,我不过是与这新罗狗打了个架而已,为什么要杀我?”
“好歹我也是百济使臣啊!不行,我不能等死!”
生死关头,百济使臣反手拉扯住新罗使臣,不甘示弱道:
“陛下不可偏听这新罗狗的一面之词啊,明明是他先动手打我。”
提起这事,新罗使臣就更火了,直接破口大骂道:
“你这遭瘟的百济猪辱及我国女王,何止该打,简直该杀。”
百济使臣竭力辩白:
“只是比喻而已,何来羞辱之说?”
“你那是比喻吗?”
“当然是比喻了!”
“你那是羞辱!”
“何曾羞辱?是你新罗狗心胸狭隘,自取其辱。”
“放屁,是你这百济猪居心叵测,故意侮辱。”
“我没有。”
“你就是!”
……
两国使臣在大唐朝
堂上,越吵越凶,看那架势,似乎要再演一次全武行似的。
很快这两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不是杨凡的卫生间,是天可汗的立政殿。
要遭!
刚刚还吵的面红耳赤的两国使臣,突然间福至心灵一般,不约而同的一起出手,一人拉住典客署丞许敬宗的一条胳膊:
“许署丞,你来评评理!百济猪侮辱我国女王,该不该死?”
“不错,许署丞,下官正要请教,不过是区区斗殴小事,为何大唐要偏帮这新罗狗?”
“你这百济猪该死。”
“你这新罗狗不安好心。”
……
两人再次呛声起来,许敬宗都要被弄疯了:
糟了,事情不对劲了啊。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性命受到威胁的百济使臣乘机责问:
“敢问许署丞,为何要用下官的头,来平息新罗狗的怒?”
许敬宗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慌忙解释道:
“不是用贵使的头,是用奸民杨凡的人头。”
百济使臣问的快,许敬宗为推责答的急。
只是这一问一答,事情却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