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杨凡不小心啊,实在是这位自来熟的大叔长相过于……威武雄壮。
好吧,威武雄壮其实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曾经有首儿歌是这么唱的:
“眼睛瞪的像铜铃。”
让杨凡腿软的是,眼前这位大叔,是真的长了一双铜铃大的眼睛。
再加上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交系。怒发浑如铁刷、满脸须髯偾张;一张黑炭脸,狰狞好似狻猊;一身铁牛般的粗肉,高壮更胜熊罴。
恍惚间,杨凡有种错觉:
自己没在家中,而是在山道上。
眼前这位自来熟的大叔,手里拎着一把宣花大斧,舞得和风车一样,口中狂笑: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
“哈哈哈!”
一双大手拍在杨凡肩上,把他拍了个趔趄,也把他从恐怖的臆想中拍醒过来。
自来熟大叔似乎有些不满意,笑声戛然而止道:
“身子骨太弱了些,赶明儿到我家去,老夫传你三招开山斧,保你受用无穷。”
杨凡本还在揉着肩膀,闻言心中警铃骤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大叔长相奇古不说,这么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还张口就传什么绝学,
所图非小啊!
大叔似乎完全没看到杨凡的警惕,自顾自的将杨凡揽过来,一夹住脑袋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迫不及待的叫道:
“你这小后生,一点都不爽利!那什么烈酒呢?快拿个十坛八坛的出来招待贵客啊。”
杨凡完全是被拖着走的,此时才明白此人的来意。
只是他既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也不想再因烈酒招惹更多的麻烦,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拒绝呢,大叔又开声了:
“咦?你这逆子怎么在这里?”
程长史脸色很精彩,一阵青一阵白的,似乎很羞愤的样子躬身行礼:
“孩儿见过父亲,公务在身,不得不来。”
杨凡乘机挣脱了大叔的控制,脑袋里灵光一闪——程长史他爹,可不就也姓程么?
再一看这等出人意表的样貌,大言不惭的三板斧,这位自来熟的程叔叔是什么身份,可就是呼之欲出了。
程咬金瞪了一眼,喝道:
“回家在收拾你!”
你说这人吧,脸色说变就变,刚才呵斥程处默时还板着脸,杨凡眨个眼的功夫,又笑眯眯的问起:
“好后生,烈酒呢?快端个几斤上来啊,有你这么待客的么?”
杨凡……
不过嘛,既然已
经知道了程叔叔的身份,杨凡也不慌了。
他一指程处默,装作无奈的说道:
“程长史刚刚宣读完陛下旨意,申饬小子所造的烈酒‘奢靡成性,徒耗粮食’。”
“这烈酒啊,小子是一点都不敢造了,还请程将军海涵。”
他不知道程咬金如今的职务,不过想来应该喊程将军是不会错的。
程咬金也有点措手不及,他只是昨日得了皇帝赐宴,喝了两杯烈酒而已。
就这两杯烈酒,就把这个老酒鬼给征服了。
至于魏征那所谓的弹劾,程咬金根本没当回事。
年年弹劾,年年训诫,不许浪费粮食,不许奢靡无度……
结果呢?
不管是山东士族还是关陇贵族,谁把这些禁令当回事了?
若只是为了口腹之欲,程咬金也不会这么急吼吼的找上门来,其实他也是被逼的。
说起来也是惭愧,他程咬金好歹也是皇帝的从龙功臣,名列凌烟阁的二十四功臣之一。
若论功牢,程咬金谁也不虚。
可轮到这持家之道,那就可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好好的卢国公府,居然还要靠妻子回娘家去借钱,才能勉强维持日常用度。
程咬金是什么人?
哪里能忍受这样
的耻辱?
他也努力了,绞尽脑汁的想要找些发财的路数。
可这长安城内,哪家做大生意的背后不是背景深厚?
再说了,程咬金虽然莽,可也不会蠢到去虎口夺食。
就这么着,老程这头发都愁白了,也没想到个好辙。
昨天在赐宴的时候,一喝到这烈酒,老程马上就看到里烈酒所蕴含的商机,第二天一大早就忍不住急吼吼的找上门来。
杨凡倒是洒脱,拿着圣旨当挡箭牌,一推二五六。
可程咬金哪能善罢甘休?
这老家伙也是个不要脸的,跳起来劈手就打: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一个赛一个的能吃,一个比一个的能闯祸,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们六个祸害?”
程处默被打了个突然袭击,可也一点都不慌,无他,都习惯了。
除了刚开始那两下打在身上,后面都被他躲了开去。
而且这家伙也贼,马上就知道自家老子打的是什么注意,一低头就往杨凡身后躲。
于是程咬金在后面追打,程处默在前面闪躲,只把个杨凡隔在中间,时不时的替程处默挨上那么两巴掌。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