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管庄和蔡管事都被抓了。
这消息突如其来,对太平田庄里的佃户们来说,简直如晴天霹雳一样。
蔡管庄是什么人?
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啊,和宫里的人都能说上话呢。
在庄户人家看来,能和宫里的人说上话,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约等于能和皇帝老爷说上话了么?
这般奢遮的人物,居然说抓就抓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短短一个时辰,这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太平庄。
庄里的百姓们一边忧心忡忡,一边议论纷纷:
“哎呀,这可怎生是好。这新庄主一来就把蔡管庄一家弄进牢房去了,可见不是个和善的。”
“和不和善,不都一样?和善的庄主就不催逼租子了?”
“要我说,蔡家人活该!”
“你不要命了,蔡家人活不活该,是咱们这些泥腿子能议论的么?”
“唉,我家还欠着庄里一石粟米,也不知道新庄主会不会逼着要。”
……
这些风言风语,刘老汉听了满耳朵。
他是见过新庄主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笑起来十分和气的年轻人,居然一来就把蔡管庄一家整去坐牢了。
“唉,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说什么得罪新庄主的话。”
刘老汉后悔的厉害,连
带着干活都有气无力的。
这不,日头都快三杆高了,刘老汉干的活还没以前一半多,还拄着个锄头在发呆。
“铃铃铃~”
熟悉的马铃声传来,刘老汉顿时一哆嗦,惊慌的看向路口。
果然,又是那辆熟悉的大马车,又是那个笑的很和气的年轻人。
哦,不对,那是新庄主。
再年轻,也是庄主啊。
刘老汉眼睁睁的看着人越走越近,局促不安,恨不得把手里的锄头都丢出去。
“老丈,又见面了。”
杨凡呲出八个大白牙,露出自认为最热情友好的笑容:
“今天天气真好啊。”
“啊,啊?哦,哦,好啊。”
刘老汉语无伦次,黑脸憋的黑红黑红的,像是一块烧着了的火炭。
“好什么好?”
粟米田里抱怨声起:
“再这么旱下去,今年的秋粮就要歉收了。”
杨凡闻声转头,眼前一亮。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脸被太阳烤的发红,虽然有些黑,却眉目清秀,带着一股子倔强的英气。
刘老汉唬了一跳,小声呵斥道:
“贵人问我话呢,你个死妮子胡乱插什么嘴?”
“我说错了吗?”
小姑娘很不服气的样子,横了杨凡一眼。
杨凡有些好笑,这小丫
头片子,怎么跟只炸毛了的小野猫一样?
刘老汉又惊又怕,赶紧把那小妮子赶走,然后冲杨凡赔着笑脸:
“贵人莫怪,庄户人家的疯丫头,不知道尊卑高低的,我回去就狠狠收拾她一顿。”
杨凡摆摆手,关切的问道:
“怎么今年的年景不好吗?要歉收?”
刘老汉脸色一白,站都站不稳当,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跪:
“贵人,老汉家中真的拿不出东西来还债了。”
杨凡脑子“咣”一下就开始发懵,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刚才说的话里,是不是有哪个字长的凶神恶煞,而且天生自带逼债属性啊?
不等杨凡开口,边上“嗷呜”一声冲出来一头小老虎——错了,是个小虎妞。
刚才被刘老汉赶走的疯丫头,手里拎着把锄头,气势汹汹的冲到杨凡身前。
看那架势,似乎随时都能一锄头撅死面前的恶霸庄主。
杨凡吓了个哆嗦,一句“女侠饶命”已经到了喉咙边。
不等他叫出口,“女侠”自己已经先软了。
手里的锄头“铛啷”一下落在地上,大大的杏眼也已经变得通红,眼泪水儿哗哗的往下流,声音里透着悲愤与绝望:
“你们这些贵人,怎就都如此狠心?非要逼得我们这些穷人家
破人亡才罢休吗?”
“我两个姐姐都被卖了,我早就知道,今年该轮到我了……呜呜~”
小虎妞哭的稀里哗啦,刘老汉一边抹眼泪一边无力的劝慰:
“荷花莫哭,爹不卖你,不卖你,爹去长安给贵人扛活,不卖你……”
小的哭的绝望,老的哭的悲凉,杨凡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雾草!
这不就是小说电影里面,恶霸地主欺男霸女的桥段吗?
我特喵的就问个庄稼长势而已啊,画风是怎么突变成这风格的?
难道我自带土豪劣绅光环?
杨凡二脸懵逼,再次开始怀疑人生。
这田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很快“刘老汉被迫卖女”的消息就在整个田庄里疯传。
这下,真的要出大事了!
庄户们本就因为蔡弼父子的事情,对新庄主产生了“心狠手辣”、“阴狠狡诈”、“为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