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无人阻拦这种行为,立刻有人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吾愿以百匹绢为娘子上缠头!”
“快取某的于阗美玉,为布衣郎君所赞娘子上缠头!”
平康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缠头价值最高的,可以成为娘子的入幕之宾。
潮水般的“上缠头”声回响在街巷中,震落屋檐的燕巢,就连树枝也被声波所影响,来来回回震颤抖的树叶上下翻飞。
杨凡微微抬手,一切重归平静,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吟诗。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诗终了。
满街轰动。
无数人循着杨凡目光方向,看向那华丽装扮的美貌娘子。
“那是云岫阁的楚娘!”
有见多识广的少年喊道,无数人喃喃细语,忖度着楚娘这个平康坊中再平常不过的名字。
然而,有了布衣郎君的增色,只怕明日平康坊中只会剩下一位楚娘。
“三百金,上缠头!”
鲜衣怒马的少年儿郎扬着镶嵌金丝玉石马鞭叫道。
“五百金,上……”
“八百金,上缠头!”
“吾愿以千匹绢,为楚娘上缠头——”
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抚须得意洋洋,铜臭味引得众人一致对外:
“轰出去!”
“汝等……”
不等大叔驳口,一辆牛车载着满车金玉,豪仆分开众人,直抵云岫阁下,朗声拱手:
“我家郎君乃公侯冢子,愿赎娘子为妾,望娘子稍留意。”
一时间,平康坊炸开锅了。
嫉妒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楚娘,像是一道道利剑,恨不得取而代之。
这可是公侯家的嫡子啊,就算是侍妾也是遥不可及的美梦,如果能诞下一儿半女,那后半辈子就有了指望。
同时,一道道幽怨的眼神也投向杨凡,饶是他心宽,也嗅到难掩的醋味。
等等……刚才这位郎君好像说过,买这劳什子面膜,就能赠诗!?
“布衣郎君,奴家买一份面膜!”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了!
杨凡露出了标准的六颗牙齿,微微一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女子眨着美目,声音微微发颤,“奴、奴家求郎君作诗。”
老天保佑……布衣郎君一定要做一首不逊于前作的诗!
娘子默默祈祷,直到耳边响起杨凡自信有力的青涩嗓音。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杨凡不假思索,张口就来,此刻
已然有人暗中计算杨凡做了几首诗词。
三首了!
“谢郎君赠诗!”女子一心二用,抄录下诗句,突然想到什么,羞红脸颊道:“郎君若有意,妾……妾愿得自荐枕席。”
还没等众人起哄,平康娘子们便嚷了起来,吓得众人一愣一愣。
“小蹄子!别想抢了布衣郎君!”
“郎君,妾也买一张面膜。”
“布衣郎君别听这老妪的,奴家才是最需要面膜的!”
不过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仍是方才大腹便便的油腻男:“吾愿以八百匹绢,为娘子上缠头。”
什么?
女子登时恼怒,无名之火大起,刚刚楚娘缠头千匹,到了老娘这里就少了二百匹?
成心给老娘难堪是不是!?
得诗女子面带寒霜,柳眉倒竖,抬手一指坊门,呵道:“滚!”
在满街顿时哄堂大笑中,胖子灰溜溜的溜出去,而中意这位娘子的郎君,心中缠头的数目,则默默翻了一番。
插曲过后,众人目光重新投回杨凡身上,抢购的风潮顿时兴起。
不过,参与其中的却不止女子。平康坊虽然女子多,但没有郎君前来,平康娘子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一名衣着打扮朴素
,幞头包的严严实实,身材伟岸的男子挤上前来,拱手言道:
“郎君请了,在下河东裴宁之,愿得郎君面膜,敢问郎君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当然行了。
“裴兄想要什么诗?”
裴宁之一举手中横刀,俨然威武雄壮,颇显唐人雄风,引得众人一致喝彩,朗声道:“从军行。”
从军行,乃汉乐府旧体,唐人尚武,亦心悦于此。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诗!
当真是精妙绝伦。
比起方才两首写女子的诗,这首从军行金戈之气犹重,更和唐人心意,文士也忍不住抚掌赞叹,更兼有军官面露得意,看向杨凡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
还有文士想的更加深远……此诗一出,南朝奢靡之风尽革,乃开大唐气象之新篇!
所谓开天辟地,不外如是。
“谢郎君。”
裴宁之当众敷上面膜,仰天大笑离去,众人纷纷避让,目送这位即将从军的壮士。
突然,杨凡只觉眼前一暗,举目看去,只见那位胖大叔好巧不巧挤到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