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真相被掩埋,被掩盖。
被岁月的风沙所掩埋,渐渐变成了湮没无音。
被时间的迷雾所掩盖,渐渐变成了不为人知。
但总有一天,命运的雨会将岁月的风沙冲刷殆尽,宿命的风会让时间的迷雾烟消云散。
总会有探求真相的人,出现在即将殆尽的风沙前,出现在即将散去的迷雾里。
他们会洗去风沙,散去迷雾,触碰到常人不可知的真相。
就像江逸。
水月寺,江逸站在禅房门前。
门后是清风道长,是他想知道的真相。
禅房的门,就像薄薄的一层窗户纸。
只要点破这层窗户纸,他就能见到自己想要的真相,想要的答案。
江逸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禅房的门。
祁天臣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走进了禅房。
就像身披重铠的将军,走进了江府的祠堂。
江逸和祁天臣见到了清风道长。
身披重铠的将军,也见到了江谨轩。
“回来了?”江谨轩看着将军,问。
“回来了。”将军点了点头。
“刚回来?”江谨轩问。
“差不多。”将军卸下了身上的甲胄,“回来之后,先去宫里见了皇上和太后,刚从宫里回来,连饭都没来及吃。”
“我
会让青儿去准备饭菜。”江谨轩看着将军,问,“皇上和太后,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无非就是问了一些北边的事。”将军叹了一口气,“最近北边不怎么太平,我们已经和突厥打了很多次,最近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将军看向被自己靠在门边的长枪。
“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安稳太久,用不了多久,应该还会再打,而且规模不会小。”
“你很快就要回去了?”江谨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定。
“是。”将军点了点头。
“小逸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江谨轩轻轻叹息一声,“用不了多久,小逸的身份就会被很多人知道,他的处境,或许会变得很危险。”
“我打算把他带走,带到北边,远离神都这片是非之地。”
将军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道。
“皇上和太后会同意吗?”江谨轩苦笑。
“会同意的。”将军缓缓道,“他们不是想让三弟做一个选择吗?很多时候,人只有见识过了战争的残酷,才能做出真正的选择,这个道理,皇上和太后应该懂,而且——”
将军顿了顿:“姜嗣宗,他生前不也和北边的突厥有着关系吗?皇上和太后应该很乐意让三弟去查清楚当年的一些事。”
“可就算皇上和太后同意你带走他,又能有什
么用呢?”
江谨轩再次叹了一口气:
“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他终归还是要回来的,而且……又能拖多久呢?”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将军淡淡道,“拖的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多,可能也就越多,办法也就越多。”
“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不是吗?”
将军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三弟现在在哪儿?还是在江南?”
江谨轩缓缓点了点头:“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他其实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姜嗣宗的孩子。”
我……我真的是姜嗣宗的孩子?!
尽管江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听到清风道长这样说时,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呼吸也渐渐急促,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如果不是有祁天臣搀扶,他或许已经倒在了地上。
清风道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对江居士来说,的确很难接受。”
“但江居士的的确确就是姜嗣宗的子嗣,是顾清秋拼命救下的那个孩子,也是被老道带走的那个孩子。”
“当年姜府惨遭灭门,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屠刀之下,唯有江居士被顾清秋拼死救下,被老道带到了上清宫。”
“彼时的江居士,年
龄实在太小,一夜之间所受打击过重,神智已然崩溃。”
“老道倾尽全力,勉强让江居士免于疯癫,却让江居士几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记忆。”
“所以……所以我才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吗?”江逸喃喃着。
清风道长点了点头:“姜府灭门的时候,江居士恰好六岁。”
“那……那些梦是——”江逸看向了清风道长。
“那并不是梦。”清风道长叹息,“人的记忆就像是长河远去,总有一天会被淡忘,但那些淡忘的记忆,其实并非是彻底消失。”
“就像河流在河床留下的那些痕迹一样,记忆也会留下痕迹,只是这些痕迹实在破碎的不成样子,只能偶尔出现在梦境之中。”
清风道长缓缓看向江逸:“如果老道没有记错的话,自从江居士拿到墨玉圆盘之后,那样的梦境,是否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江逸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