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站在龙青云身边,有些衰老,也有些虚弱。
但他轻轻递出一指,
依然是风起云涌。
看来天下道家第一人,就算是受了伤,虽不比以前,却仍是天下道家第一人。
道长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很多事已经来了,躲不掉。
龙青云瞥了道长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他向来不善言辞,所以很多时候,他总是沉默寡言。
或许只有在朋友面前,他才能多说几个字。
而现在,他的朋友也只剩了一个人。
祁天臣。
酒楼里,酒气袅袅。
祁天臣泡在酒桶里,酒并不是热的,但他的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
他紧闭着眼睛,气色似有好转。
醉梦死的酒,可以让人醉梦,可以让人醉倒,也可以帮助别人疗伤。
醉梦死挡在门外,轻轻转着手上的酒杯。
沈笑也挡在门外,听着清越婉转的琴声。
他们都盯着一个人,一个疯子。
薛一冷笑。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沈芊芊抚着琴,轻描淡写道,“或许你的确很想杀他,但现在——不行。”
“你们想让他和我们一起对付哈桑?”薛一冷冷问道。
“对。”醉梦死点了点头,眸子里似乎有着醉意。
但他其实比谁都要清醒。
他其实知道,他们没有必要真的和哈桑去拼命。
毕竟哈桑要去见的人,是那位清风道长。
而且清风道长的身边,还有着那位剑神龙青云。
但醉梦死还是觉得,应该和哈桑死战一次。
因为他想知道,或者说青衣楼想知道,那个名为离歌笑的背叛者,究竟有多么可怕。
如果他们打不赢哈桑,那么也就
说明,离歌笑的恐怖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那么青衣楼将不惜一切代价,杀死离歌笑。
其实离歌笑早就该死。
但动离歌笑,会很麻烦。
毕竟现在皇上和太后还没有彻底撕破脸,不是吗?
可如果离歌笑真的恐怖到那个程度。
他们也就顾不上麻烦了。
醉梦死停下酒杯,他喝了一口酒,轻轻叹了一口气。
神都,江府。
江舟轻轻叹了一口气。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江舟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三弟被哈桑抓住了,祁先生和秦城城下落不明,现在,哈桑正带着三弟一路南下,似乎是要去往江南威胁清风道长。”
“我知道了。”江谨轩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也没有任何的担忧。
为什么?
江舟不解地问:“父亲难道不担心三弟?”
“有清风道长在,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呢?”江谨轩缓缓道。
江舟轻轻皱起了眉:“父亲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江谨轩看向江舟,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清风道长,在他离开神都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了一面,他告诉了我很多。”
“什么?”江舟愣了愣。
江谨轩背过脸,不再言语。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长叹一声:
“舟儿——”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三弟……其实他早就已经死了,你会相信吗?”
“什么?!”江舟脸色一变,“父亲的意思是……”
江谨轩缓缓点了点头,脸色沉重。
沉重的就像是窗外的黄昏。
压抑,黯然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