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什么是江逸想要知道的答案?
恐怕有很多:
当年的姜府里发生了什么?
姜嗣宗为什么会死?
他的孩子究竟去了哪里?
自己……究竟是不是那个孩子?
江逸凝望着满天雨丝,他轻轻皱起了眉。
他追寻着的答案有很多。
但他知道却很少。
但很快,或许他能知道更多。
“哈桑的地下密室……”江逸喃喃着,“那里面究竟有着什么?”
“很多。”燕摘月回想着,“除了死人之外,大多数是哈桑和其他人往来的一些书信,还有一些字画……当时我险些被人发现,所以我并没有仔细地去一一翻阅。”
“不过——”燕摘月轻叹一声,“仅仅是粗略翻看其中的一部分,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惊人了。”
“你看到了什么?”江逸问道。
“当年姜府里发生的一切,还有之后在哈桑身上发生的一切,还有哈桑现在的身体情况,似乎还有当年姜府惨案的背后缘由?”
燕摘月微微皱着眉。
“但这背后的缘由,我并没有来得及看,还有——”
燕摘月顿了顿,道:
“——似乎还有着一些,祁天臣的过往?”
祁天臣的过往,无外乎只有一个人,一个女孩。
那个如清秋一般温柔的女孩。
哈桑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麻黄汤,眸子里似有了几分惆怅,几分感伤。
他仿佛在麻
黄汤的倒影里再一次看见了那如清秋一般的背影。
“你受了伤,淋了雨,很容易染上风寒。”
哈桑坐在祁天臣面前,轻轻咳嗽着。
“趁热喝了吧,我想,这应该是你记忆中的味道。”
祁天臣盯着面前的麻黄汤很久,很久。
终于,他长叹一声,将这碗热气腾腾的麻黄汤一饮而尽
苦,很苦,苦到难以下咽。
但是苦里却又有着些许的甜味。
就像祁天臣和顾清秋的过去。
“就是这个味道。”祁天臣喃喃着,就像是梦中的呓语,“和她熬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还可以再喝一碗。”哈桑淡淡道。
于是祁天臣的面前重新端上了一碗麻黄汤,这一次,哈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祁天臣再次将麻黄汤一饮而尽。
这一次,他轻轻皱起了眉。
哈桑也喝下了麻黄汤,但他脸色依旧,仿佛根本喝的不是麻黄汤,是水。
“是什么味道?”哈桑缓缓问道。
“你喝不出来?”祁天臣问。
哈桑自嘲地笑了笑:“喝不出来。”
然后他长叹一声:“我早就已经尝不出任何的滋味了,无论是这世间最美味的菜肴,还是这天下最醇厚的酒,在我的嘴里,都会变得像水一样,无任何滋味。”
“你……病了?”祁天臣问道。
“难道你看不出?”哈桑咳嗽着。
祁天臣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碗麻黄汤的
滋味,其实就算是喝不出,也无妨。”
“为什么?”哈桑问。
“苦。”祁天臣道。
和第一碗祁天臣所熟悉的麻黄汤不同,这碗麻黄汤里没有任何的甜味,有的只是苦,纯粹的苦。
哈桑忽然笑了,笑的有些苍凉:“哪怕是苦的滋味,也好啊。”
他抬起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重新看向祁天臣,道:“其实刚刚那一碗苦的,才是麻黄汤本该有的味道,你以前喝过的,是她替你加了甘草。”
祁天臣愣住,然后他垂下眸子,眸子里闪过几分温柔。
但温柔之后,却还是落寞。
“她对你真的很好。”哈桑感慨着。
“我知道。”祁天臣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终于问出那个困惑他已久的问题: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本该是祁天臣和她的回忆,在她离开之后,孤独地埋藏在祁天臣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哈桑……他为什么会知道?
哈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还记得,你和江逸为什么要来见我吗?”
“因为你是姜嗣宗的结义兄弟,那块墨玉玉佩,也出自你之手。想要知道有关于姜嗣宗的事,我们只能来见你。”
祁天臣缓缓道。
忽然,祁天臣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没错。”哈桑点了点头,“她是姜嗣宗的义女,我是姜嗣宗的结义兄弟,所以,她也算是我
的义女。”
“所以我看过她写的信,那信里,提到过你,提到过很多关于你的事。”
哈桑回忆着,轻声道。
“以前,她的信里总是风景,但那段时间,她的信里全都是你。”
“仿佛你就是她眼里唯一的风景。”
哈桑看着祁天臣的眼睛。
祁天臣低下脸,他怔怔地看着那还残留着些许麻黄汤苦涩气味的空碗。
哪怕是无力地被薛一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