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冷风。
神都,宵禁。
天地寂寂,月光寂寂。
街上寂寂无声,被森冷的月光染成一个诡秘和不详的灰白色。
就像是死亡。
死亡一样的静寂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还有铃铛声。
僵硬而迟钝的脚步声。
诡异而阴森的铃铛声。
张楚金的脸色惨白,他失魂落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铃铛系在他的手腕上,随着他的脚步声响动,就像是送葬的空灵歌谣。
他那双空虚的眼睛里,仿佛真的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他的手颤抖着摸向了自己的脸。
冰冷,不知道是手冰冷,还是脸冰冷。
他又颤抖着将手按上了自己的胸口。
还是冰冷。
仿佛他的浑身上下,都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温度。
他终于确信,自己已经变成了和哈桑一样的人。
活死人!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但很快,他的眼睛猛地睁开。
他缓缓低下脸,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前。
他看到了剑光,冰冷的剑光。
那是一柄剑,从他的后背刺入,穿透了他的胸膛。
“疼吗?”背后忽然有人问。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却有着几分女性的细声细语。
这样的声音,张楚金很熟悉。
太后近侍,宫内六品副总管,封翊君。
张楚金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剑,缓缓摇了摇头。
封翊君轻轻笑了笑,他将自己的剑拔了
出来。
剑刺透了张楚金的胸膛,但剑上却没有一滴血。
“你果然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封翊君的手指轻轻抚着自己的剑,淡淡道。
他的剑忽然活转过来,竟是变成了一条白色的蛇!
蛇盘在封翊君的手腕上,嘶嘶吐着信子。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张楚金转过脸,他盯着封翊君的眼睛,眼中似乎有着怨恨,不甘。
蛇忽然朝着张楚金扑了过去!
却被封翊君的手抓住。
“原先的那条,死在了龙青云的剑气之下。”封翊君低着头,用修长的手指安抚着那条躁动的蛇,“这一条是新的,才从楚婕妤那里拿来。它和我还不熟,有些不听话。”
“所以?”张楚金冷冷问。
“所以你最好不要用那种不善的眼神看着我。”封翊君抬起脸,看着张楚金的眼睛,“否则,它会把你当成敌人。”
张楚金忽然笑了。
那苍白的笑脸很是勉强,有些凄凉,但更多的,是怨毒,是愤怒,是不甘。
“当成敌人……哈,那又能怎么样?难道它能杀了我?”张楚金指着自己胸膛上的剑伤,嘶声道,“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
封翊君看着张楚金,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像个疯子。”封翊君摇了摇头,“和我那师兄一样的疯子。”
他轻轻拍了拍手,于是阴影之中,一道人影渐渐走近。
“我和我的师兄关系不好,因为我不喜欢和疯
子在一起。”
封翊君转过身,淡淡道。
“人我已经带到了,所以——”
“再见。”
封翊君消失在寂寂寒夜里。
于是寒夜里再一次只剩了张楚金。
不,还有那道忽然出现的影子。
张楚金看向那道影子,那道影子渐渐走近。
张楚金看到了那道影子的脸,他忽然怔住,然后他笑了起来。
“这算是嘲讽吗?”张楚金低声道,“还是警告?”
“不管是嘲讽,还是警告,终有一天,我一定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的还给你们。”
张楚金攥紧了拳,系着的铃铛不住地响着。
而随着铃铛的响动,那道人影走的更快,更急,终于站在了张楚金的身后,月光之下。
赫然是早就被做成了活死人的封阳!
“走吧,一起走。”张楚金似乎平静了下来,“别跟在我的身后了,就在我的身边走。”
“毕竟现在,我们都是死人。”张楚金喃喃着,“活着的死人。”
“活着的死人……”
酒楼里,沈笑轻轻皱起了眉。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是活着的死人。
封阳。
沈笑记得这个名字。
他看过青衣楼里有关于封阳的情报。
他也和封阳有过两次交手。
所以他很早就察觉到了封阳被做成活死人之后的一些变化。
青衣楼的情报里,封阳会武功,但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不入流。
但就沈
笑和封阳的两次交手来看,封阳的武功或许是比自己弱了一些,可绝对没有情报里说的那么不堪。
青衣楼的情报是不会错的,尤其封阳是那种没有什么太大背景的普通人。
也就是说,封阳被炼成了活死人之后,他的武功有了很大的进益。
离歌笑是怎么做到的,沈笑不知道,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