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在学校接了孩子回来, 到家门口时看到了一辆车, 她也没在意,就推着电动车往楼道里走, 直到身后传来喊声,叫着她的名字, 她才停下脚步回头。
章一名关上车门走过去, 对中年女人做了自我介绍, 哪怕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温和,在他拿出证件的时候, 对方还是后退一步,摆出了自我防护的姿态。
陈丽问道,“章警官,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章一名收回证件,“是你的前夫。”
陈丽的神态漠然,事不关己的问,“他怎么了?”
章一名说, “前段时间被杀害了。”
陈丽的脸色变了变, 大概是知道女儿在场,不适合再继续下去, 她就沉默了下去。
站在电动车前面的小女孩拿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章一名这个陌生叔叔,他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还从口袋里拿出事先买好的一根棒棒糖递过去。
小女孩的眼睛盯着棒棒糖, 她没有伸手接, 而是去看妈妈, 想得到允许。
陈丽对她摇头。
小女孩扁了扁嘴巴,不开心的低下了头。
章一名觉得中年女人太苛刻了,况且他已经表明了身份,又不是坏人,“陈女士,这只是一根棒棒糖。”
陈丽按了电梯,“章警官,你还没有做父亲吧?”
章一名不明所以,“对。”
陈丽露出了然之色,“养育孩子,不比你们破案容易,如果不自己做父母,那种感受是不会明白的,给孩子立了规,就不能破例,一次都不行,我所说的,想必你也不会认同。”
章一名摸摸鼻子,他把棒棒糖的包装纸拆了丢自己嘴里,见小女孩偷偷瞄过来,就挺不好意思的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电梯到了一楼,陈丽把电动车推进去放好位置,再把站在前面的女儿抱下来,牵着她的一只手,章一名随后走了进来。
数字不断往上升,逼仄的空间里静的过了头。
电梯停在十一楼,陈丽把电动车停在楼道里,她开门进屋,给女儿拿了绘画工具,“妈妈跟叔叔在外面聊会儿天,你在房里画画,别乱跑。”
小女孩拽开画笔,“那妈妈什么时候能进来陪我?”
陈丽摸摸女儿的头发,柔声说,“等妞妞画完苹果园,妈妈就来陪你。”
章一名在门口站着,这个死者老张的前妻让他意外,跟他想象的有些出入,对方有一张苦情的相貌,眼角的纹路很深,给人的感觉很悲苦,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
老张死了,有关夫妻两口子之间的过往,能调查出来的少之又少。
这一趟过来,章一名主要冲的是这个女人跟孙四庆的瓜葛。
陈丽给章一名泡了杯茶,她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主动开的口,“我跟老张离婚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的情况我一概不知,章警官,你这次白跑了。”
章一名说,“陈女士,能跟我说说,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离的婚吗?”
陈丽反问,“这跟案子有关?”
章一名笑笑,“案子没破之前,什么都有关系。”
陈丽把桌布上的褶||皱抚平,“夫妻两口子会离婚,都是没办法再去经营一段婚姻才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不然日子过的好好的,谁会离婚?”
章一名说,“陈女士能说的具体点吗?”
陈丽这时看了眼章一名,她又垂下眼皮去弄桌布,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瘦弱。
章一名也不催促,他端起茶杯,吹吹里面滚烫的茶水,对面响起了平淡的声音,“他一直都有家||暴的行为。”
桌上的气氛微变。
章一名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家暴?这一条他们并没有查到。
陈丽似乎看出章一名的心思,“家丑不可外扬,章警官,这句话你听说过的吧?”
章一名说,“你刚才说老张一直都有那种暴||力行为,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选择用法律保护自己?”
陈丽笑了一声,“章警官,你以为我没报过警?”
章一名噎住。
陈丽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回来,她喝了几口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依靠法律的。”
作为一名执法人员,章一名没回应。
短暂的静默过后,陈丽说起那些已经在记忆待到发霉腐烂的人和事,“我跟我的前夫是家里长辈介绍认识的,结婚前我们的感情很好,什么都能想着彼此,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是在我们刚结婚的那年春节,原因很可笑,他看见我跟异性朋友在路边说话,就把我拽回家动手打了我一巴掌,说我不检点,大白天的勾||引别人。”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正常。”
陈丽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自嘲的表情,“事后他跟我道歉,说他不会再犯了,我原谅了他,之后的那几年,他一次次的再犯,我一次次的原谅,说到底,我跟他能走到那步田地,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一点我很清楚,归根结底就是我们不适合。”
章一名在本子上做着笔录,“你没有带他去看医生?”
陈丽说,“看医生?我的前夫觉得自己没病,对我动手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