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口气,“大夫说,情况很不乐观。”
黄单问道,“洋大夫请了吗?”
管家说请了,“那洋大夫差不多也是那个意思,说老夫人心脏有问题,已经错过做手术的时间,还有的那些个词儿,我也不太懂。”
黄单说,“老师是怎么被打伤的?”
管家一五一十的告诉黄单,说是那天族长带着教头来府里,说了老夫人的十几条罪|名,说她假公济私,损害宋家利益,要将老夫人带走关押,按照族规打一百大板再关上一个月。
赵老头出来劝阻,被一个教员推倒,把头给撞了,身上也被打了好几棍子。
黄单的脚步微顿,老太太那么大的岁数,别说一百大板,就是十板子,也会扛不住的,族长就是要老太太的命。
他记得在离开县城前,老太太说族长的位置是他的,还说会为他摆平所有障碍。
老太太的身子骨不怎么好,上次因为族长带着神婆过来闹事,强行要带走孙子做法,她气晕了过去,之后身子骨就更差了。
说到底,老太太是想在离世前,尽力为孙子做最后一件事。
估计族长从别处知道老太太在暗地里对付自己,打他那个位置的主意,就决定拼死一搏。
最后的结果是一死一病。
黄单跨步走到房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药味。
房里亮着一盏灯,那是原主从国外带回来的,给老太太的礼物。
床幔一边后拢,躺在里面的老人额头的皱纹全肿了起来,脸上的皮和眼袋都无精打采的垂着,她穿着一身上等面料的黑色衣袍,被死亡又阴暗的气息笼罩,也不知道是在睡着,还是在醒着。
黄单轻着脚步走过去,垂头唤了声,“奶奶。”
宋邧氏缓缓地睁开眼睛,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阿望,是你吗?”
黄单说,“是我,我回来了。”
宋邧氏慢慢把干枯的手抬起来,手臂不停颤抖。
黄单把老人的手握住。
宋邧氏的气息虚弱,“你过来些。”
黄单凑到老人眼跟前,听到老人在自己的耳边说了句话,是几个人名,有宋家的旁支,也有镇上的乡绅,外地的生意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亲信,能帮到他。
“奶奶,你会没事的。”
宋邧氏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非意外身亡的情况下,人在快死的时候,都是有感觉的,知道自己还有几步能走到头,路的尽头是什么。
黄单也察觉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他抿嘴,“奶奶,镇上是不是有一个田家?”
宋邧氏的双眼突然一下暴突,抓着孙子的手收紧,气息凉又乱。
黄单说,“前些天,叶蓝去牢里看她的二姨娘,我听她们提了一个田家。”
“奶奶,以前我跟你说过的,叶蓝一直在找一个人,二姨娘说她找的那个人是田家人,我就看到叶蓝哭了,好像田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个人死了。”
他拧着眉心,“可是,镇上有田家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宋邧氏合上眼皮,一言不发。
黄单又轻轻喊了声。
宋邧氏没睁眼,“奶奶累了。”
黄单说,“那你休息吧。”
他转过身,迈开两步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苍老的声音,“阿望,别怕,奶奶跟佛祖说好了,一切都有奶奶承担,不会落到你的身上。”
这句话,听在黄单的耳朵里,就是因果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有报。
看老太太那反应,像是参与过什么遭天谴的事。
她把自己的结局,定成是自食其果。
会和田家有关吗?
黄单去问管家,“以前镇上是不是有个田家?”
管家布满皱纹的脸抖了抖,说是有个田家,“少爷生过一场病,忘了些事。”
黄单搜不到原主儿时生病的记忆,什么病能失去部分记忆?还独独关于田家?他追问,“那田家后来怎么……”
管家打断,“少爷,忘掉的事,何必要费心去想起来呢?”
黄单无言以对。
他在府里找年纪大的下人问过,又去茶馆向说书人打听,甚至是问街边的叫花子,竟然全都一无所获。
镇上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禁||忌,就是田家。
那个姓好像都不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当中。
黄单跟刘楚约好在蚯蚓河边碰头,他往草地上一坐,对着河水若有所思。
刘楚在青年的脸上摸一把,“刚才跟你说的,你听见没有?”
黄单回神,“你说什么?”
刘楚的面部抽搐,“怎么了这是,一见着我,你就魂不守舍的?”
黄单说,“我在想事情。”
刘楚挑挑眉毛,“想什么?”
黄单说,“田家的事。”
刘楚捏住青年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我发现你对那个田家很有兴趣。”
黄单说,“我不记得镇上有过田家,你说怪不怪?”
刘楚摩||挲几下他的下巴,一边的唇角勾勾,“不怪,你读书读傻了。”
“……”
黄单说,“我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