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山鸡独自坐在icu外的椅子上,里面呼吸机的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某种警报。
过了一会,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轻轻第靠拢。
穿着一身病号服,大飞往里看了一眼。
“之前还装作要住icu,结果现在是真的有人躺在里面,果然,医院还真是不吉利。”他神情复杂,又有些自嘲地说道。
他们这些混黑的,信奉生不入官门,伤不进医院这种思想,就因为不吉利。
一般小伤,他们都是自己拿药酒找个地方擦一下就行了的。
上次陈浩南说为了演戏要他住icu,他感觉不满,就是因为一直待在医院让他心里瘆得慌。
现在好了,走都走不掉了。
山鸡呆呆地转头,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才多了一丝生气。
见状,大飞对着里面躺着的包皮示意了一下。
“到底什么情况?”
“有人要砍我们。”
许久没有说话和喝水,山鸡声音有些嘶哑,他就顶着干疼的嗓子说话。
“等了很久才找准机会动手的,目标是我,还有那个毛先生,估计是我们在屯门的行动让他们着急了。”
“心机这么深啊……”
大飞撇了撇嘴。
他们这些道混的不是没有心机,但一般更喜欢直来直往。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没几个老大会每天24小时都安排一大群人围着自己转。
因此,对那些阴恻恻盯着自己,寻找空隙下手的手段,就算是在道上也没几个会喜欢。
太阴损!
不过山鸡说的那个毛先生……
大飞即使是躺在医院里,这几天其实也有所耳闻。
今天把人叫回来,一是因为他确实准备明天出院,二,也是想打听一下那个毛生究竟是什么路数。
那个大港口实在是太吓人了!
说得直接一点,这港口生意代理人哪怕是换成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混混,只要让大家赚钱,都能捧到话事人的位置!
帮派也好,街头做生意也罢,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这个话事人是人是鬼,是猫是狗,其实都无所谓。
更何况是当过一段时间老大的山鸡,很清楚怎么去发挥其中的优势。
只不过大飞心里一直把山鸡当兄弟。
虽然自己的话事人位置看上去岌岌可危,但兄弟也是靠实力自己逆袭的,他无话可说。
充其量,大飞就是对毛啤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很好奇。
这样的好兄弟他怎么就没遇上呢?!
“那包皮的伤势……?”
“在我们逃出去后,市场里的人听到动静,拿着砍刀打杀了出来,把包皮救了下来。”
山鸡顿了顿。
“不过刚刚包皮做完手术,医生说,他的双腿膝盖骨都断了,手筋也断了一截,人就算是能活,以后也没法走动了。”
“先保住命再说吧。”
大飞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如果换成是他,他宁愿自己被砍死,也不愿意下半辈子像个废人一样躺着。
但包皮是兄弟,能活着就不错了。
山鸡同样呼出一口浊气,低头看着自己还裹着石膏的小腿,没再回应。
他只是伤了腿就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他完全不敢想象,包皮醒过来以后要如何面对自己彻底瘸了的事实。
更绝望的是,他都不敢保证包皮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看到山鸡的表情突然落寞下来,大飞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也没法说什么。
“你也别太着急,那些人下手很狠的,一着急,你自己很容易就中了陷阱的。”
“我明白的。”山鸡幽幽地说道,闪烁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凶光。
大飞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回去了,有需要叫我。”
大飞再次拖沓着拖鞋,晃悠悠地离开。
如果可以,他以后都不想再来这种地方了。
太不吉利!
哒。
因为没了动静,声控灯突然暗了下来,只留了盏小灯泛着昏黄的光,将山鸡半张脸照得阴晴不定。
他前倾佝偻着的身体坐直,掏出自己的手机摩挲着按键的凸痕,眼睛渐渐失去焦距,陷入了沉思。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脸上突然被照出一抹亮光,将他平静且坚定的脸照得透亮。
哒哒哒……
他快速编辑,把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后,山鸡低头看着,良久,直到屏幕暗下,他都没有挪开目光。
过了一会,屏幕再次亮起。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的嘴角这才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收好手机,山鸡抬起头,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他才惊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山鸡深吸了一口气,熬了一宿的他不仅没有半点睡意,还很精神。
想了想,再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他开始推着轮椅自个往电梯的方向过去。
守在走廊拐角的几名小弟立马惊醒。
“山鸡哥?”
“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