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床榻上的男人猛的坐起了身,忽然大喘着气,睁开眼瞧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恍惚,都有些怀疑如今这是梦还是被梦惊醒了。
殿外的武正祥耳朵灵的很,听见里面动静不对赶忙就来就瞧见李祎泽这冷汗淋漓的模样,也是担心:“陛下,奴才去请个太医瞧瞧?”
李祎泽摆了摆手,一时惊醒也没什么睡意,左右离早朝的时间也不早了,便更了衣。
他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梦的她了,说来时间也是真快啊!一晃就是三年,他如今也做了皇帝。
李祎泽目光紧缩,伸着手任凭武正祥服侍穿衣,这会儿还早也不想用早膳,就又抱着个香囊发起了呆。
里面的香粉基本没了味道,香囊表面绣着的花样更是破旧了,甚至里面还装着半块玉佩。
三年前柳拂音穿上她的衣服帮他引开仇敌,他侥幸逃过一劫,等他带着人再回去找的时候,只在他们跌落的湖边只瞧见了满地的箭、衣摆碎片、以及沾满了血迹的半块玉佩。
那还是她问他要的那块,他当时带着人在那里寻了许久,可活水一直流动着,他怎么也找不到人。
再加上那段时间他的那些兄弟,后宫的妃嫔,前朝的世家斗的厉害,他也没能在那里寻多久……
这件事一直是李祎泽的心头刺,那个坚韧又漂亮的姑娘,明明自己过得都那般苦,偏生为了他抛负一腔热情,甚至为了他丧了命。
而他当时为了那个位置甚至没能留下找到她的尸身。
其实说来,他也不会总是想起她,只是会偶尔梦到,他如今登基不过几月,事情繁忙也无暇思考太多其他的东西。
他只是害怕,终有一天会忘记平西军营中那个明媚可爱的女子罢了。
武正祥不知道当年陛下平西退敌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的那些日子,偶尔会捧着这些东西伤怀,就连,就连对皇后也没曾经那般热络了。
只是瞧着陛下坐在这怔愣发呆,还是看着时辰才提醒了句:“陛下,到早朝的时候了。”
李祎泽顿了下,收起了香囊,抬腿往金銮殿走了去。
如今是六月份,正是一天天热的时候,李祎泽是去年登基的,先是为先帝守孝二十七日,而后便是除前朝逆党,那些夺位失败的手足。
他处理这些事情时,户部那些人便上报选秀,他给推了,当初回京后父皇为了帮他巩固势力赐了三位股肱之臣的女儿妹妹入东宫。
他爱言臻,只是经历那次刺杀后,他也知道为帝要牺牲许多,所以并未拒绝父皇给他添的助力,说来当时他和言臻因此还闹了许久的矛盾。
登了基后加上言臻后宫也就这四位,户部那些人多次上奏选秀,他便也应了。
约莫三月份的时候都开始准备了,一直到前些日子名单才送到了他这边。
这次选秀不必说,两个人又是争执了几次,只是选秀关乎国之社稷……依他来看关乎的是那些言官还有户部官员的嘴脸,他无理由推拒。
“陛下,殿选今个儿就开始了,太后娘娘派了人来问,您可要去看看?”
“朕就不去了,还有要事要处理呢。”
李祎泽确实是不在乎这些的,后宫女子除了言臻是两情相悦成亲的,其他几人皆是因为利益捆绑,选秀于他也不过是最快手握权利的方法罢了。
而且,他也应了言臻全权交给她处理。
后宫人不多,所以这次选秀是后宫的四位主外加太后一同来选。
其实要怎么选也大概有个数,有几位陛下要用的重臣女儿自然是要入宫的,其他的则是看眼缘的。
这秀女都是一批六个的喊,在外等着的也是一排排的站着不敢吵闹,不过大多都是些十七八岁的鲜嫩女子,第一次入宫也是新鲜好奇的紧。
“这位姐姐,你不紧张吗?”
“是有些紧张。”柳拂音随口应了句,对方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太监唱词让她们这队的六人进去。
柳拂音这次是以江南商贾之女宋献音的身份入宫的。
宋家家财万贯,边疆出了岔子缺钱少粮的自然要捐的,还有后面赈灾什么的都捐了不少,先帝在时便封了皇商,只是这一捐便让先帝以及当今陛下都给记住了。
皇恩浩荡给什么都算是赏,若是入宫为妃伴驾自然也是赏赐,所以宋献音这回十之八九会被选上。
可宋献音早已有了心上人不愿意入宫,柳拂音费了好大的心思让对方担了个救命之恩,如今她为报恩便顺势替了这宋献音入宫。
这殿选就设在御花园,跟着嬷嬷刚进去就听到一女子调笑道:“这刚入宫的妹妹们是鲜亮,个个都长得让人欢喜,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臣妾看着都喜欢呢。”
陈言臻淡淡的扫了眼下首,这才抬眸看了眼说话的女子:“淑妃慎言,选秀,选的是贤良端庄,什么容色都是次要的。”
她说是如此说,不过目光却在柳拂音身上多留了几眼,又笑着同太后道:“这些个女子母后瞧瞧。”
当今皇后做什么都是依个公平,这选秀的次序更是随机的,不过身份家世念出来也只有柳拂音一个是商家,都说士农工商,这商听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