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明目张胆的诉说情意,而是小心翼翼的问一句可以喜欢吗?
没人知道柳拂音在说出这话时有多纠结,她不过是个卑微如泥的孤女,她也已经知道她现在这样如何不对,可她如何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来,这又哪里是一时能控制得住的!
早在他那日相救时便倾了心,而后便是借着医女的身份行走军中,去接近他,和他说上一句话便能开心几天。
柳拂音环着他腰身的手微攥,看过去的眸中充斥着期冀,不过很快,在男人的沉默下松了手,失魂落魄的站在了原地。
沈珩也是恍惚了一瞬,他本是打算同她说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戳开来说。
他生硬的转身,似做了决心般,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认真,“我已有了心上人,沈姑娘,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情意。”
“所以请你,不要再喜欢我了,这不值当。”
他的眸光幽暗,紧抿着的唇轻启,这一字一句犹若刀绞般刺在她心上。
柳拂音那眸中瞬间涌上了层雾气,开口便是哽咽不甘,“这值当,我也做不到……做不到说不喜欢便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抽噎的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看着哭成这般的女子,沈珩心底也有些不好受。
只是这些话终究是要说的,哪怕她今日不说,他找了合适的时机也是要告诉她的。
毕竟,之前她的炙热的目光他怎么也忽视不了,长痛不如短痛,如今说清楚断了,她大概很快就能走出来。
柳拂音揪着衣角,看了他许久,悲伤充斥着胸腔,紧咬着下唇,“沈珩,你很爱她吗?”
沈珩这下没有停顿,话中满是笃定:“我们年少时便相识,如今她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这只是实话,听得刺心的实话,可站在原地的柳拂音还是有些不甘,甚至卑微的仰头看他:“沈珩,我不在乎这些的,我不过一个孤女,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做妾我也是愿意的……”柳拂音边说边低下了头,强忍着泪光,似不想再让他看到这副脆弱模样。
沈珩什么也没说,又或者说,只一句“抱歉”便已经回答了她,而后便转身出去。
柳拂音一直看着他走,出了帐篷,外面的阳光很大很暖,打在他的身上,好似镀了一层金光,就像那日被救下时看到的样子。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抑制不住的心动,而是难以自已的心痛,等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时,柳拂音眸光微转,突然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抱着膝埋头痛哭,可也不敢发出声音,怕被外面路过的人听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了阵熟悉的声音:“柳姑娘,这是干净的衣裙,只是不知合不合身,您可以先试试。”
柳拂音埋着头小心的擦着眼泪,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又怯怯的道了谢,只是怎么也不敢抬头,似乎是被人瞧见这般落了面子似的。
尚嵘把衣裳送到便出去了,瞧见柳拂音那般也只是叹了口气。
殿下早就派他去附近买件女子的衣裙了,他过来的时候殿下刚冷着脸往外走,他也不敢走近,后面殿下走了这柳姑娘一直崩溃的哭,他也不好打搅,硬生生听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以殿下对太子妃的情意,他早料到会如此的,从前那些接近的哪个不是哭成这般又或者是想攀附权贵被直接丢出去,他见多了也都习惯了。
这柳姑娘确实漂亮,只可惜来错了时候,要是早些年,这般漂亮性子还好的,定然也能成就一桩美事了。
在想这些的时候,尚嵘全然忽略了柳拂音的身份问题,心里想的都是她那美貌,只是这般无权无势的孤女,哪怕是真的先遇到了沈珩,如此身份也是不能嫁与一个太子做正妻的。
只是他不过一个底下做事的,也掺和不了这事,将东西送到了就要离开,那柳姑娘却突然喊住了他:“尚副将。”
他刚抬头,也不知这女子从哪里拿出了几个香囊递了过来:“这些香囊里加了安神的药草,本来是想亲手给将军的,只是……”
柳拂音顿了一下,湿润的睫毛随着她的话微颤:“就麻烦尚副将您转交给将军了。”
尚嵘点了点头,基本上都是低着头同她说话,这柳姑娘身上穿着的衣袍太不合适,他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交代好了柳拂音又感激的道了谢,这才抱着衣裙进了里间更换。
既然换回了女装,头发也就用簪子挽了起来,又戴上了面纱,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军营里穿着女子的衫裙,换完出去看到那些士兵都还有些不习惯呢。
不止是她不习惯,就连那些守卫士兵瞧见和她说话时都拘谨了几分。
有些老实大胆的更直接出言夸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柳姑娘如此装扮,很适合,很漂亮。”
“这何止是漂亮,隔着面纱我看得都要移不开眼了,感觉比天仙都要美上几分。”
柳拂音红着脸打断:“可以麻烦你们带我去伤员所在帐篷吗?”
把她叫过来给宋寅看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员没有伤亡,她既然来了自然能帮一些是一些。
那士兵应了声就殷勤的带了她过去,伤员是在稍远一些的帐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