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宋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笑着喝了两碗参汤,对谢吟吟的厨艺赞不绝口。
一家人温馨又热闹。
但很快,就有人来打破了这样的温馨。
宫里的马车停在门口,狗皇帝宣宋稚进宫。
还好她回来的及时,否则她若是还在千里之外怕是得露馅儿。
宋稚递给宋阳和宋尘风一个放心的表情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路上她本来想探探口风,谁知来接人的内侍嘴巴严的很,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她也并不慌,泰然自若的被带到了皇上居住的福宁殿。
殿中氛围沉重,路过门口的小清子时,他不着痕迹的给她点了点头。
宋稚往进走的更为放心,很快便来到了殿中。
里头萦绕着一股很浓郁的药味,许是因为怕冷,里边燃着两盆炭火。
她进去时,看见皇上正站在一幅画像面前出神。
那画像上画的是一名女子,白衣白裙不染纤尘,眸似一汪幽深的清泉映照着世间万千风华,朱唇秀丽,肌肤胜雪。
仿佛上天将所有的优点全部汇集在了她一个人身上,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无人再能与之企及。
哪怕仅仅是一幅画,也能看出画中人的气质高贵又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极致的魅力。
宋稚是第一次见这幅画,但她莫名猜到了画中人的身份。
皇帝怔怔开口,“她还是那么好看,可是朕已经老了。”
他慢悠悠转身,眼神里充满了悔恨,“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父亲?”
宋稚道:“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确实很失败。”
这几个字没有丝毫犹豫便脱口而出,偏生她目光还真诚的吓人。
皇帝嘴角抽了抽,“你都不愿意说说假话骗骗朕?”
宋稚很是无辜,“不是皇上让臣女说真的话的嘛。”
“没有一个人敢像你这般大胆。”
皇上气笑了,他回过身看向宋稚,被她周身改变的气质弄的皱起眉头。
“你……”
宋稚知道皇帝定然能看出她的不一样,连忙及时澄清道:“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人,大抵都会通透些。”
这个理由没有丝毫破绽,皇帝点点头显然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你的性子这样率真,难怪南祁喜欢你。”
他眸色深邃道:“其实今日让你进宫来是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不等皇上明说,宋稚抢先开口道:“皇上该不会要臣女去当说客吧!”
被猜中心事,皇帝脸色很是难看。
他咬着牙道:“纵然就是让你去当说客又如何,朕命令你这么做,你就不得不这么做!”
“恕臣女很难从命。”
宋稚眸光定定,“阿祁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不是吗,他的态度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难不成皇上要为了自己心里好受点,在百般苛待他后还要自我感动式的去挽回?”
“皇上,您该不会觉得您现在这个样子是一个为了挽回儿子真心的苍老父亲,很值得被人歌颂吧?!”
皇帝被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颤抖的指着宋稚怒喝一声。
“你放肆!”
“放肆就放肆,皇上凭什么觉得您造成那么多伤害后略表一下歉意人家就得接受,他是一个人,不是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可朕终究是他的父皇!”
“那又如何,您已经亲自将他逐出玉碟了不是吗?他现在和你、和皇室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皇帝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胸脯剧烈起伏着,眸色狠厉。
就在宋稚以为他肯定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却忽然颓然的坐了下来。
“朕只是不知道啊,朕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他不能因此全部否认朕和他的关系。”
皇上嘴角带着苦涩,“若朕早知道真相,朕怎么可能这么对他,朕疼他都来不及。”
自从他知道真相后,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和慕南祁见上一面。
但慕南祁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愿见他。
他派去的人一直跪在狗儿巷前也没能让他心软分毫,似乎打定了这辈子死生不复相见。
皇上当然可以用更强硬的手段带他进宫,可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不可修复,他不想再雪上加霜。
因此他想到了宋稚。
慕南祁宁愿入赘也要娶的人,或许能帮帮他。
然而他没想到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硬骨头,他和宋稚眼下的聊天并不愉快。
皇帝神情痛苦,仿佛饱受内心折磨。
然而宋稚依旧没露出他想要的反应。
“所以呢?”
皇帝委屈的说完那几句话,她的语气平静极了。
平静之余,眼底还带着微不可察的戏谑。
“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你说你早知道应该疼阿祁,不可能那么对他,说明你根本就不知道最根本的问题出在哪里。”
宋稚本不想跟他说太多,但一想到慕南祁对外人那冷冰冰的样子,还是决定帮他多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