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么不敢的,您当然敢了。”
宋稚神色未变,“毕竟您杀起自己的儿子都毫不心软,更遑论我这样的外人。”
“放肆!”
皇上胸口重重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
他愤怒的盯着宋稚,“看来朕近来真是太纵容宋家了,让你胆敢如此说话。”
“皇上真不怕自己后悔吗?”
“朕有什么好后悔的,倒是你,竟敢以下犯上,朕今天若是不处置你实难消心头之恨。”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来人,把她给朕押下去打三十大板,再长跪于殿外以儆效尤。”
“皇上息怒!”
忽地,门外传来宋阳着急惊慌的声音。
宫人上前道:“皇上,礼部侍郎求见。”
“不见。”
皇上愤怒拂袖。
宋稚莞尔一笑道:“皇上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亲儿子慕清寒不像先皇后,反而三皇子这个侄子那么像先皇后呢。”
“朕不需要知道,你!不准议论先皇后。”
皇上动了真怒,一旁的侍卫作势便要将她拖走。
宋稚笑意不减,“难怪人家可以在你眼皮子底下鱼目混珠这么久,原来皇上这般好骗。”
“你找死!”
皇上双目似要喷火,浑身透露着暴戾。
这时宫人再次上前道:“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他来做什么,他刚解完毒身体还虚弱着,东宫的下人都是废物吗?怎么不拦着点。”
皇上语气依旧怒意横生,但话语中不自觉生出关切。
“殿下千金之躯,下人们哪儿敢真的拦着,皇上,殿下还跪在外边呢。”
“混账,让他滚进来。”
“喳。”
宫人赶紧出去通传,皇帝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要拉着宋稚出去。
“等一下!”
宋稚开口喊道:“皇上,在这之前不如先与臣女打个赌如何。”
……
夜色沉沉,微风拂过,带着的凉意不禁让人打了个寒颤。
宋稚被宫人送出御书房,与慕远之擦肩而过时,见到安然无恙的她,他眼中满是惊愕。
然而他很快便恢复神色,留下一句‘在殿外等我’便匆匆走了进去。
宋阳脸色煞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旁,“稚儿,你是要吓死你爹吗!”
宋稚拍拍宋阳的手,“没事。”
“你怎的突然这般莽撞,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越无脑莽撞,不是越合有心之人的胃口吗。”
做这个局陷害慕南祁的背后之人,一定很希望看到她这般自乱阵脚的模样。
至于皇上那边,赌局已开,静候结果。
宋稚让宋阳先出宫,自己则在外边等候慕远之。
没用多长时间,慕远之便从里边走了出来。
他身上披着披风,因为身体还未修养好,月光映的他一张俊美的脸愈发苍白。
下人扶着他走到宋稚面前,他挥手让下人退下,然后微笑道:“稚儿不介意陪我走走顺道回东宫吧。”
宋稚怀疑的打量了一下他虚弱的身板,“你确定这么远要走回去?”
慕远之目光温柔,“小时候我不喜读书,每每到用功的时刻总觉得度日如年,我喜欢放纸鸢,围着园子跑数十圈也仿佛只过了须臾。”
他虚弱的掩唇咳嗽几声,抬头时眸子里盛满了月光,“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远的路也不会觉得长。”
他深深的看着宋稚,表情诚挚。
“你觉得呢,稚儿。”
他的话意有所指,满含深意。
宋稚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开口,“若走错了路呢?”
慕远之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宋稚,末了眸色黯淡些许,却仍坚定道:“不会走错路,至少,我不会。”
四目相对,两人皆没有再开口。
一旁的宫人道:“殿下,您的身体还未大好,还是早些启程回宫休息吧。”
慕远之身形未动,静静的看着宋稚,似乎非要个答案。
宋稚叹一口气,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走吧,殿下。”
慕远之唇边挂上心满意足的笑意,开始跟她没话找话。
“小时候哥哥弟弟们全都养在皇宫,就连最不受宠的三哥都没有被送出来养,唯独我,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养在行宫。”
“我那时虽有母妃庇佑,处境比三哥好上一些,却也强不了多少。”
“谁能想到,被当做弃子一样的我而今能成为太子呢。”
慕远之自嘲的笑笑。
“方才你听到了吗,父皇在关心我的身体。”
“可我身处行宫十几年,曾几度差点病死熬不过去,也不见他关怀一句。”
慕远之走的很慢,说话也慢悠悠的,一手捂住心口,费力的喘着气。
宋稚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不过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怕他嘎在自己身边还是劝道:“眼下你是太子,皇上自然上心些,往日之事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殿下需往前看。”
“是得往前看。”
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