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一路来到花厅,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
“老宋啊,要我说你真是倒八辈子霉了娶这么个娘子,她这么一闹你简直成了同僚中的笑话,哪有强烈要自己亲闺女蹲大牢的娘,我说还要查验拒绝她,她便开始撒泼打滚要我们马上把稚儿抓起来。”
宋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苦涩,“我也没想到她如此丧心病狂,幸好已经与她和离。”
那道声音很是无语,“都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若真是稚儿杀了废太子,谋害皇室血脉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自己不是也逃不掉。”
宋阳叹一口气,安抚自己的老朋友,“放心吧,我了解稚儿,这件事绝不可能是稚儿做的。”
宋稚汗颜,有没有可能,他也不是那么了解她。
里头的人却很赞同宋阳的话,“这我当然知道,稚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杀鱼都不敢,别说杀人了。”
宋稚:……
两个小老头儿在里头言之凿凿,小桃跟在宋稚身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如果她没看到自家小姐怎么一刀解决了宋雅乐,估计也会这样想。
还得是自家小姐啊,深藏不露。
宋稚轻咳一声,走了进去,“爹,李伯父。”
大理寺少卿李言,是宋阳几十年的好友。
宋阳生辰时他正出使别国所以并未露面,只是让人送来了贺礼。
李言笑着点了点头,“一段时间不见,你这丫头倒像变了一个人,不错不错,比之前好多了。”
说着又叹一口气,“多好的姑娘,也就你娘眼瞎,把别人的女儿当宝。”
宋稚道:“李伯父,我已与孙夫人断绝关系,与她不算是母女了。”
李言怔愣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回京后听到的那些流言,面上浮现一抹心疼,“这样也好。”
宋阳道:“那个疯子到处给人说你是凶手,李伯父这次来是要带你去大理寺住几天。”
李言开口解释,“皇上虽说将废太子贬为庶民,可他到底是皇上与先皇后唯一的孩子,得知废太子的死讯后皇上异常震怒,对案件也很是关注,大理寺也不得不做做表面功夫,委屈你了。”
有孙氏搅和,这情况在宋稚意料之中并不意外,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就是住几天嘛,不委屈。”
她看的很开,李言却觉得一个小姑娘经历这种事定是强颜欢笑,于是心中对孙氏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
小桃利落的收拾好一些换洗衣物后,几人便乘坐马车前往大理寺。
李言让人收拾好一间牢房,里头床榻被褥一应俱全,甚至连梳妆台都搬进去一个,乍一看根本不像牢房,反而像女子的闺房。
而小桃也破例允许跟在里头伺候,主仆俩在里头喝茶看书、下棋嗑瓜子,十分闲适。
若不是不能出去,哪有一点蹲大牢的感觉。
待了几天后,李言派人来带她出去审案。
牢头一边在前边带路一边道:“宋小姐,孙夫人找到人证要求开堂审理,说可以证明您是凶手。”
“那她还挺厉害。”宋稚语气带着嘲讽,没放在心上。
那晚她是探查好才入孙府出手的,所以她确定不会有人看见。
来到公堂之上,官兵肃穆立于两侧,李言正襟危坐在上位,外边熙熙攘攘有不少围观百姓。
而中间,孙氏跪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
她咬牙切齿的指着宋稚,“眼下民妇已经找来证人,谁也不能再包庇这个杀人凶手。”
李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等宋稚上前行礼站好后才道:“既找到了人证,让他们上来吧。”
孙氏朝人群中点了点头,几个布衣男女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她们恭敬的俯首磕头,磕完后依次道:“草民乃是西街卖馄饨的商贩,案发那晚,草民亲眼瞧见宋家小姐朝孙府那边去了。”
“民妇是西街卖鸡仔的,收摊时也看见宋家小姐往孙府去了。”
“草民是东街……”
“草民是南街……”
几人依次开口,全都指认看见宋稚案发那天去了孙府的方向。
宋稚还以为孙氏想出了什么高明的办法,结果就这。
听完后,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孙氏怒目而视,“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你还笑的出来。”
宋稚耸耸肩,“我有什么笑不出来的,这就是你说的人证?”
孙氏铁青着脸,“这么多人都看到你往孙府去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宋稚懒洋洋道:“真是好笑,你也说了,他们是看见我去往孙府的方向,又不是进了孙府,怎么能证明孙府命案与我有关。”
那晚她从云水悠悠出来后并没有隐蔽自己的行踪,有人看到她往那个方向很正常。
但也仅限于此了。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孙氏眼中满满的厌恶。
那种眼神,怎么都不像一个母亲会看女儿的眼神。
好在宋稚早就对孙氏无感,她冷笑一声,挺直脊背道:“那条路是孙府的吗?走那个方向一定是去孙府吗?若这样强加罪名给我,那是不是每个走过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