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晚上不找宫妃消遣,找孤干甚?”
这太子爷可真是什么都敢说,李德盛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奴才不知。”
“进宫!”
……
沈君陌一进御书房,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悠闲慵懒,
“召孤进宫何事?”
坐在主位上的皇帝,放下手中朱笔,从桌上的折子堆里抬起眼,眼眸中满是纵容。
“过来批折子。”
“不去。”
“你是太子。”
“你是皇帝。”
见沈君陌不为所动,皇帝捂着额头,遮住了眼底的失落,叹了口气,
“老了,老了,当年你娘去了,为父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如今精力不济,眼睛也恍惚,怎就看不清这折子上的字了?”
沈君陌眼底薄薄的凉意退去,略显无奈,但又能怎么办?
“爹是皇帝,英明神武,怎会年老。”
皇帝深深望着与先皇后相貌七分相似的儿子,慢慢说道,
“为父想废了于相。”
沈君陌面色凝重,
“父皇是担心相权影响皇权。”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陌儿,你要记着刀只有在自己手里,心里才会踏实。”
沈君陌扫了一眼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去除丞相一职,确实可以巩固皇权,可辛苦了帝王。”
皇帝眼神一暗,这才刚刚开始架空相权,这些奏折他都要看不过来了,这才叫来儿子帮忙批一些。
皇帝一个眼神,御书房众人纷纷退下,李德盛和皇帝身边大太监李德海守在门口。
皇帝走下台阶,到了沈君陌面前,抬手一个暴栗,不耐烦道,
“臭小子,就咱们爷俩了,别装蒜,说。”
沈君陌揉了揉被敲了的脑门,
“皇权不该有掣肘,父皇所思所虑我也赞成,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沈君陌举起一根手指,“一、养幕僚,专为帝王服务。”
皇帝摆了摆手,
“那不行,幕僚在背后做事,知道的太多,若是得势无人牵制,还要定期杀一批更换,麻烦。”
沈君陌伸出第二根手指,
“二、将相权分割成不同职务,让不同的人负责,这些人不在六部之中,父皇说他们是什么,他们就是什么。
且为了避免这些人手中权力过大,需定期更换一批,五年、十年,或是进入六部,或是调离京都城,或是……”
“兔死狗烹。”皇帝语气平淡。
沈君陌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口,今日陪小东西搬家,一口吃得都没混上。
皇帝看在眼里,拿了一杯茶塞进他手里。
不等沈君陌说什么,皇帝就一声暴喝。
“来人!”
李德海连忙开门进了殿,
“传膳,告诉御膳房做些太子爱吃的,再去取酒来!”
御膳房热火朝天忙活起来的时候,后宫也都收到了消息。
圣上和太子在御膳房密谈!
随着一道道菜肴摆在桌子上,皇帝拉着沈君陌的手臂让他在身侧坐下。
沈君陌刚刚坐定,就见一小太监来报,
“圣上,三皇子、四皇子来给您请安了。”
沈君陌瞥了一眼这个小太监,冷笑一声。
他本不爱进宫,这些人还是没一点儿长进。
皇帝听到自家好大儿的冷笑,生怕他又甩脸子走了,急忙怒喝,
“让他们滚蛋!”
今日好不容易儿子愿意跟他说说话,可不能被打扰。
伸手一指,“你,杖毙。”
小太监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冤,就被捂嘴拉了下去。
李德海站在帝王身后,深深的低着头,跟在圣上身边二十多年,他心中明白,龙椅上这位,心中只有两个儿子。
太子和其他儿子。
果然李德海又听到了皇帝温柔的声音,
“陌儿,来尝尝这个,这是御膳房按照你的口味研制的菜品,快尝尝。”
晚膳过后,沈君陌回了太子府。
皇帝望着沈君陌的背影,仿若是对身后的李德海说,又像是和自己说。
“陌儿今日怎么忽然转性了,怎么好像又对朝中事感兴趣了?是谁跟他说了什么,还是有人教他?”
李德海听得冷汗不断,急忙下跪,帝王心思如渊深不见底。
不是李德海胆子小,是上一次圣上与太子讨论完政事之后,圣上身边的人大部分被杖毙,连朝中官员都砍了一批。
“圣上明鉴。”
“看你吓得,把朝中这些日子和太子的往来,一会儿送朕这来。”
“嗻。”
……
县主府。
修炼了一夜的云倾神清气爽,享受着青伊温柔的束发,
“主子,昨日侯夫人传信儿过来,说是让您今日去趟侯府。”
“嗯。双儿怎样了?”
“回主子,双儿迷上了做菜,去了膳房就没出来。”
云倾摇了摇头,那傻丫头哪里是喜欢做菜,分明就是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