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朝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别说昌人了,就是凉戎也没夺过城,最危险的一次不过就是破了关接近了望原城罢了,最后被源源不断赶来的关内府兵将城池和边关抢了回来。
有史以来第一次,还不是外敌,是内贼,直接在关内夺了三座城。
这种消息瞒不住的,军报先到兵部,兵部再让人通知宫中,从军报入城到来到黄老四书案上,在这个过程中,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京中一片哗然,黄老四也迅速召集了所有臣子赶往议政殿。
臣子还没到,黄老四已经狂奔进了昭阳殿。
一脚将昭阳殿大门踹开,黄老四大叫道:“爹,爹快起来,楚文盛叛啦。”
光膀子躺在大殿中央的太上皇睁开眼睛,旁边满是空酒壶。
揉着额头坐起身,宿醉的太上皇一脸困惑。
跑到太上皇面前,黄老四大叫道:“楚文盛叛了,带着兵杀入关内,连夺三城,边关三道,尤其是这旬阳道,乱了,彻底乱了啊。”
“武安…叛了?”
太上皇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的问道:“佑儿你昨夜…也喝了不少?”
黄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爹,叛了,真的是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上皇狂水…不是,狂笑出声:“说什么胡
话,武安岂会叛,你叛他都不会叛。”
军报直接被甩在了太上皇的身上。
太上皇低下头,一目十行,傻眼了:“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
黄老四叹了口气,回头对目瞪口呆的孙平说道:“取水来,让太上皇醒过了酒再水。”
老四失魂落魄,话都说不清楚了,他要说的是醒酒后再“说”,不是再“水”。
“取什么水,都什么时候还水!”太上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取舆图来。”
孙平跑去取舆图了,顺便给水也取来了。
只有老太监才对水这种事比较在意。
太上皇睁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读着军报,反反复复看了两遍,舆图被取来后,太上皇皱起眉头。
“难道武安想要将凉贼引来?”
“朕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真若是如此,为何要连夺三城,最后一封军报,楚文盛…”
“混账,你姑母之夫君,称为姑父!”
黄老四算是服了。
谁家正经姑父连夺三城?
“哎呀,都何时了,还计较这些,朕起初也是如此想的,可最后一封军报所写,楚文盛带着大军南行,亦是要夺城,这不是要自立为王是什么,这不是叛乱是什么,真若只是为了将凉贼引来,为何要夺城?”
“不对。”
“哪里不对?”
太上皇面露思索之色:“
你不了解武安,朕,最是了解他的,朕、武安、秦罡,我三人相交莫逆,被称之为中州双雄,而朕这中州,最是了解…不是,朕这双雄之一,最是了解武安的。”
舆图被取来平摊到了地上后,太上皇望着舆图,眉头拧的和绳缚似的。
“武安用兵,至少二谋。”
“二谋?”
“不错。”
“何为二谋?”
太上皇似乎笃定楚文盛不会叛乱,极为镇定,蹲在地上说道:“如同当年在边关时,武安带兵出征,要做的事,是杀杀凉戎的锐气,可武安不但要杀凉贼的锐气,还要阵斩贵族部落的首领,从而让那些贵族部落纷争不断。”
黄老四点了点头。
这事他倒是知道,楚文盛带着捉狼军在草原上游荡,外人看来,就是以战养战,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打出了赫赫凶名,可实际上每次出征,都是凉戎要集结的时候,而楚文盛杀的,正是那些响应金狼王号令集结兵力的贵族部落首领和头人。
太上皇继续说道:“也正如你让他去涠江查李家收买番人部落一事,武安,是个怕麻烦的人,既是去了,便将李家都抓了,番人部落的头领,都宰了。”
黄老四神情微动:“南关也是如此,说是抓邴韬,可实际上,不但将老三的亲族都押到京中,也一举灭掉
了南关那些不臣番人。”
“就是此意,你只是觉着武安要带兵入草原,现在见他反戈一击,却不知他还有何深意,自然想不通他要做什么事。”
黄老四似懂非懂:“爹的意思是,姑父带兵,目的有二,甚至有三,若是知晓了他其他目的,便知他用意?”
“不错。”
“难道…”黄老四面色微变:“朕知道了!”
太上皇颇为意外:“想到了?”
“世家!”黄老四神情激动,一指三道舆图:“是世家,姑父定是宁愿背着骂名,也要借此机会铲除三道世家!”
“倒是有理。”太上皇也激动了:“借着造反的名义,以雷霆手段除掉三道世家!”
话音刚落,孙安突然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陛下,不好啦。”
黄老四这次倒是很镇定,“想通了”楚文盛的终极目的,现在对“不好啦”这三个字已经免疫了,因为他知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