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依旧在持续着。
战场上,杀戮是永恒的主题,生与死,两种最悲壮却也是最单调的音符,组成了令懦夫闻风丧胆的旋律。
楚擎的耳边,同样响起由血与火交织的声响。
肾上腺素刺激着他的感官,喘着粗气,目眦欲裂。
身后,已经有人倒下了,每个人,都是熟面孔,都是从京中带来的人!
鲜血,染满了童归的衣甲。
那个在皇宫里整日无所事事的帝国顺位继承人的保安头子,用手中的长刀告诉世人,即便离开边军,即便成了京中武将,也哪怕有一日年老体弱,当自己的国家境内出现外贼时,他依旧是边军,保家卫国杀贼的边军。
承认自己是国人,最简单,最粗暴,最直白的方式,就是这样,将侵略国家,胆敢踏入国土的外贼,手持兵器的外贼,全部斩杀殆尽!
战争,不是军伍的事,是每个人的事,无论是边军,还是禁卫,或是大统领。
楚擎的千机,已经捅翻了两个凉贼。
“别他妈护着我,谁再护着我,给老子滚回昌京去!”
楚擎跪在一个凉人身上,将被福三挑飞兵刃的凉贼送去了黄泉路,鲜血喷溅了一脸,站起身后大吼了一声:“战阵,不用管我,维持好战阵!”
战场之上,杀人,很难,自保,难上艰难,若是还要护着别人,这个被护着的人,就
该死。
楚擎不愿意做该死的人,因为往往该死的人,都会活的很久,该死着,慢慢就习惯了,好多大人物就是如此,被别人护着,护着护着,就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了,别人为自己而牺牲,天经地义。
福三如同一把利刃,一柄尖刀,一支勇往直前的箭矢,手中一把长刀,一把夺来的弯刀,弯刀护住周身要害,长刀索命。
肖轶和田海龙,都是猛将,双手握刀,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不停的攻击,不停的劈砍。
禁卫成扇形,互相照顾着,探马则是放冷箭,没有箭矢的,用短刀冲上前搏命。
楚擎也在队伍中,就在福三身后,无论冲的有多快,福三永远都在他前面。
这伙人的出现,一直吸引着阿那图的注意力,相比南侧的果毅营步卒,楚擎等人的骁勇,出乎了阿那图的预料。
禁卫,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探马,也都是曾经的边军,尤其是福三、肖轶、田海龙这种猛将,第一次在战阵上配合,默契无比,即便是铁狼卫的亲卫,近身后便被斩杀。
阿那图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一般,他注意到了一个身影,隐约之间,猜测出了这人的身份。
缓缓抽出腰间的弯刀,阿那图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抬手指了过去:“杀了那人,他就是昌天子的宠臣,为拓跋鹰,将复仇之火,倾泄到他
的头上!”
话音落,阿那图解开了披风,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楚擎将一名大腿中箭的探马拉了起来:“还能打吗?”
“怎么不能!”
探马低吼一声,单腿跳着,双目红着,紧紧握住短刀,战场之上,容不得休息,只要不死,就要杀。
受伤的人不多,倒下的人,也有。
楚擎早已是目眦欲裂,手臂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虽然不是冲在最前面,只是补刀,可直面生死的这种感觉,依旧让他有些无法快速适应。
刚拉起了一名探马,楚擎见到阿那图带人齐齐冲了上来,神色微变。
即便有福三、肖轶、田海龙三人打头,还是折损了十余人,本就人数少,对方又杀了上来。
福三大喊道:“那人是主将,八成是阿那图!”
南侧,杀着。
这里,也杀着。
战场上,只有一个血红的大字,杀。
唯有杀,才可活。
刚刚便有数十凉贼铁狼卫冲杀过来,众人还没有全部解决掉,又来了一批,大家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愈战愈勇。
步战,是缺少战马的昌军强项。
即便只有不到三十人,依旧结成了战阵,类似于锋矢阵,前锋张开的“箭头”可以抵御来自敌军两翼的压力,但进攻性略差,而阵型的弱点则是在尾侧。
楚擎就在阵中,最安全的位置,而箭头位置,由福三、肖轶、
田海龙三人组成,探马在左侧,禁卫在右侧,受伤者,后退,处于楚擎身旁。
这种阵型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被冲散,一旦被冲散,便首尾难顾,最重要的,自然是箭头位置。
随着阿那图五十余人的加入,众人再次稳固战阵,不断压缩着互相之间的距离。
阿那图也不愧为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铁狼卫万夫长,奔跑之中,竟用牙齿咬住了刀柄,随即抽出后背长弓,再抓箭囊利矢,动作一气呵成,脚下丝毫不停顿,眨眼间便射出了一箭。
这一箭,如同要刺破黑夜一般,转瞬即至。
可这箭,射的不是福三,或者田海龙肖轶,更不是楚擎,而是最右侧的南宫平。
眼看利箭直奔面门,千钧一发之间,南宫平微微侧头,利箭擦破面颊。
双方距离本就不远,这一箭射出后,双方终于接近。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