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秦安又笑了,老头有些滑稽,望着楚擎,不断摇着头,也不断笑着,张着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望着楚擎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孔,真的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他和楚擎其实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只是见过几次面罢了,还都是在陶府。
第一次,楚擎被拒之门外。
第二次,楚擎送了他一些不值钱的瓜果,然后福三要捅死陶少章。
第三次,楚擎给陶瑸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第四次,楚擎成为了陶府的座上宾。
楚擎的身份,也总是变着,几日就变一次,第一眼还是京中万人恨,过几天就成了户部署丞,一转眼,又成了人人知晓的千骑营副统领,再到如今的外姓勋贵。
可无论再怎么变,楚擎面对秦安时,总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总是如初次见面时那般让人讨厌不起来,心里喜欢的紧。
第三位先生走了进来,很年轻,穿着儒袍。
楚擎愣住了。
“马昂?”
马昂施了一礼,很是恭敬:“大人,下官…学生辞官了。”
楚擎彻底傻眼了:“辞官了?”
“是,学生辞官了,蒙大人不弃,今日起,学生便被琅琊王殿下聘请为寒门书院算学教习。”
楚擎说不出话来,望着马昂,如同望着一个白痴。
马昂嘿嘿一笑:“大人莫要担忧,卫大人说了,三年后,再征辟学生入户部为官,七品主事。”
楚擎无语至极。
这大饼你也吃的下去,老卫能不能再干三年都是两说。
又走进来一个年轻人,南宫平陪同着,正是当朝宰辅之子南宫守。
“大人,学生南宫守,礼、吏二部观政郎,家父为学生告假一年,这一年,学生将在寒门书院中担任教习。”
南宫平也施了一礼:“学生亦是如此,商会组建完毕后,会应琅琊王殿下之邀,任寒门书院为学子教授杂学。”
“杂学?”
没等南宫平解释,昌贤走了进来,小脸红红的。
差事,办砸了。
楚擎让他在京中寻教书先生,可他一个正经的先生都没找到,准确的说是没“请”过来。
但凡是个读书人,京中的读书人,谁也不愿意来,给再多的钱都不来,因为怕“跌份”,教授寒门学子跌份。
可笑的是,这些觉得跌份的人,其中不少人正是出自寒门。
昌贤没办法了,剑走偏锋,就给南宫平小哥俩加一个马昂弄来了。
这就是寒门书院的师资力量,相当的寒门…或者说是寒碜了。
有管家,有门子,有比学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读书人,楚擎有些发傻,不是失落,只是觉得心里不托底。
当扯着兔子耳朵的陶若琳走进来,说她要成为大昌朝首位女教习时,楚擎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寒门书院,可算有个拿得出手的先生了,京中最神秘的名士大儒,陶一!
惊喜,接二连三。
刚下朝的陶瑸来了,
老头要干兼职,他已经和天子请示过了,寒门书院山长,诞生了,大昌朝太子少师,陶瑸!
至于院长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哪怕楚擎根本不提这茬,大家也知道谁才可以担任院长。
楚擎没有多留,带着福三和探马们离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楚擎的离开,只有陶若琳。
转过身,望着远离的马车,陶若琳的心中隐隐作痛。
女子总是要比男子心思细腻的。
其实很少有人注意到楚擎变了,变了许多,只是这种改变,看不见,摸不着。
陶若琳知道,楚擎可以上蹿下跳又骂又打的和别人斗,为了建书院,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他要建寒门书院,谁拦着他,他就要打谁。
可当书院建成后,楚擎却要离开,离的越远越好,渐渐将他与寒门书院分割开。
陶若琳知道楚擎会这么做,也一定会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也只有这样,当有人去攻讦他时,才不会连累到寒门书院,楚擎知道,只有这么做才是对寒门书院最大的保护,而楚擎也依旧会守护着书院,只是却要在暗处守护着。
“大妹。”很是兴奋的陶少章跑了过来:“你说大哥要不要也告了假,在这书院中教授着学子们…”
陶少章注意到了陶若琳的脸上带着几分莫名之色,不由问道:“大妹你怎地了?”
“中州,每个人,都可以不知道楚擎是如何建盖起了寒门书院。”
陶若琳目光幽深,望着远处那些极为拘谨的百名学子,轻声呢喃道:“可他们,每一位入学寒门书院的学子们,他们一定要知晓,知晓是谁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好,既然大妹你如此说了,那大哥我就告假,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改变他们的人生,让他们知晓我陶少章…”
陶少章还没说完,陶若琳一脸鄙夷的离开了。
………
京中,狄府。
狄府,也是刑部右侍郎狄正平的府邸。
正堂之中,狄正平眉头紧锁,狄府管家站在对面。
“老爷,不少大人都去了,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