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陵,在脑海中回忆了许久。
大昌朝官场换了无数官员,背叛主家的旁支子弟,并且还能混到右侍郎之位的,似乎,也只有邱万山了。
不知道为什么,章松陵总有一种感觉,一种无比确定的感觉,邱万山,比户部尚书卫长风更加难对付!
事实上,
章松陵的感觉没错。
邱万山阴人,不是靠关系,而是靠算计,这也就是老邱知道凭自己的名声混不成尚书了,加上看破了一些事,所以才浑浑噩噩的当这右侍郎想着当到退休在告老还乡得了。
如果这次牵头搞章松陵的不是楚擎,而是邱万山,章松陵现在可能已经在千骑营地牢中和李家比谁窜的远呢。
退一步来讲,章松陵其实挺幸运的,邱万山一直在培养楚擎,没有过多的插手。
轿子落下了,章松陵知道是到了千骑营衙署外。
走下了轿子,章松陵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与屈辱,深深隐藏在了心底。
文臣,或是官员撕破脸皮,不是光着膀子上去就干,而是要保留体面,这是官场上的礼仪。
如同以往那般,不需要通报,章松陵留下随从,迈步走进了千骑营衙署。
刚过影壁,一声欣喜的叫声传来。
“呦,这不是章大人吗,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贤侄。”
迎面而来,是楚擎大大的笑脸。
望着楚擎那如同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这一刻,章松陵终于感受到了楚擎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厌恶感。
章松陵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之中,略显扭曲。
“楚统领。”
“章大人。”
四目相对,空气焦灼,危险,却不迷人。
“楚统领。”章松陵声音平静而又缓慢:“萧县的工料,何时,能送到京中。”
楚擎面露虚假的歉意,随即看向身旁的福三,皱眉说道:“这事不是你负责的吗,怎么还没送来。”
福三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几天不是下雨吗,耽误了。”
“昨日才下的雨,那前些时日呢。”
福三:“前些时日刮大风。”
章松陵露出了冷笑:“让你们送货到京中,不
是刮风就是下雨,二十日了楚大人,你以为送货去涠江,你耍本官?”
“你早说嘛,早说帮你叫镖局啊,镖局三天就到,现在叫车马行,当然要二十日了。”福三打了个哈欠,又补充了一句:“您别怪我家少爷,这事是我x办的。”
章松陵面露怒容:“做少爷的不说话,叫小的出来抗,你算什么东西。”
楚擎耸了耸肩:“那章大人您说怎么办。”
“这批石料价值五万贯,把钱给本官就一笔勾销。”
“我要是说没钱呢。”
“楚大人!”章松陵眯起了眼睛:“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福三站在了二人中间,双目直视章松陵:“莫要威胁我家少爷,我会打死你的!”
章松陵岂会被一个护院威胁,后退了两步,目光越过福三,看向楚擎。
“楚擎,你可是想好了。”
楚擎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好。”
“没想好?”
“是啊,原本计划着,过几日再和你撕破脸皮,不过今天你既然来了,那我也懒得和你兜圈子了。”
楚擎搓了搓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章松陵,本少爷要你,生不如死!”
“好。”章松陵微微点头:“老夫,拭目以待。”
一语落毕,章松陵转身走出了衙署。
到了章松陵这种级别的人,不会去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付我,为什么要耍我,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编制这么大一张网来针对我。
他只需要知道,楚擎要对付他,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好奇,不是不好奇。
只是这好奇,已经没有了意义,当成败已成定局时,他站着,楚擎跪下,或者他跪下,楚擎站着,到了那时,自然有时间会好好聊一聊这些想不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