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脸上挂着笑容,挂着任何含义都没有的笑容,只是用手指夹着碎石,微笑的看着李林。
李林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蜷缩着,叫骂着。
楚擎充耳不闻,抓住了李林的头发,重重将他的脑袋磕在了地板上。
“吃。”
“死,你们都要死,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群狗胆包…”
“砰”又是一声,李林的鼻梁又撞在了地板上,鲜血横流。
“吃。”
鲜血糊了李林一脸,楚擎还是在笑着:“吃呀,马大人看着呢。”
“你…你…”
楚擎失去了耐心,冲着福三勾了勾手指,后者走了过来,这一次,福三懂了,抽出了短刀。
接过短刀,楚擎用脚踩住了李林的手腕,锋利的刀锋抵在了李林的拇指上。
楚擎还是笑着:“你这样的王八蛋,何德何能,逼迫一位京兆府府尹大人,妻离子散,你这样的狗东西,不配,可惜,这该死的世道让你有了这种资格,有这种逼一位好官失去官身甚至身死族灭的资格,听话,吃,你不吃,我就剁了你一根手指,一根一根的剁。”
江月生一把夺过马睿手中的水火棍,下意识叫道:“楚大人,别忘了你是千骑营副统领
!”
楚擎没有抬头,只是摘掉了腰间的腰牌,如同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依旧看着李林。
“吃啊,不吃是吗。”
刀刃下压,割破了手指上的皮肤,李林惨叫出声。
江月生刚要去拉楚擎,一个略显矮小的身影从后侧走来,一脚揣在了江月生的小腿上。
昌贤眯着眼睛:“滚开!”
“琅琊王殿下,这…”
“本王,叫你滚开!”
一语落毕,昌贤来到了楚擎身边,同样蹲了下去。
“本王,命你吃!”昌贤抓起了一把碎石,狠狠摁在了李林的嘴唇上。
李林死死抿住嘴唇,可冰凉的刀刃,又是下压,张口惨叫出声,沾着汤水的碎石被昌贤塞在了他的嘴里。
楚擎淡淡的说道:“让他自己吃,琅琊王殿下,请您退下。”
“楚师…”
“退下。”
“学生知道了。”
昌贤站起身,却没离开,站在了楚擎身后。
李林的眼泪流淌了下来,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什么缘故,鲜血和眼泪混在了一起,想要将口中碎石吐出来,可手指传来的剧痛却让他不敢这么做。
“吃啊,流民能吃,为什么你不能吃?”楚擎用手指挑起了李林的下巴:“快吃,人要是没
了拇指,手就废了。”
“你…你…”感受着来自灵魂发出的战栗与疼痛,李林终于吐出了嘴中的碎石,做了一件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情。
“楚统领,学生,学生知错,楚统领,还望放过学生一马。”
李林的左手被踩在楚擎脚下,挣扎着跪倒在了地上:“学生知错,真的知错了,楚大人放过学生吧。”
楚擎摇着头:“不,你不知错,离开醉客居后,你会找你爹,让你爹弄死我,弄死马大人,对么。”
“不敢,学生不敢,学生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你敢。”
楚擎话音一落,突然紧咬牙关,整条手臂都压了下去,鲜血飞溅。
李林的左手手指,到底被切断了。
一声惨烈的痛呼,李林疼的晕厥了过去。
楚擎站起身,甩了甩短刀上的血迹,将短刀交还给了面无表情的福三。
就连马睿的脸上都带着错愕:“楚统领,你这是…”
“切伤了他的手指,和切断了他的手指,有区别吗?”
马睿闻言一愣,随即苦笑连连。
是啊,别说切伤李林的手指,就是只是给他一耳光,和断了他一根手指,有区别吗,没有,没有任何区别,都会面临李家
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和打击。
想到这,马睿突然抬起脚,狠狠踩在了李林完好无损的右掌上,一咬牙,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扭转了一些靴子。
江月生闭上了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马睿捡起地上歪倒的酒壶,张开嘴灌了一口,随即将酒壶递到楚擎面前。
“楚统领,欺民恶徒已小惩了一番,当饮一杯,本官还要回衙署戴罪,来日…来日若是还可相见,本官必会会与你一醉方休。”
楚擎接过酒壶,将酒壶中残留的酒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微微一拱手:“马大人,保重。”
“贤弟,保重。”
一语落下,马睿转身就走,带着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衙役和差役们离开了醉客居。
楚擎拍了拍昌贤的脑袋,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看向江月生,对福三打了个响指,主仆二人,走向了楼梯。
这一刻,楚擎依旧后悔了,后悔如此冲动。
即便他的对外身份是千骑营副统领,可实际上,他是个山寨货,只是陈言故布疑阵避人耳目的山寨货,真实身份,也不过是个户部不入流的署丞。
一个小小的署丞,切了吏部左侍郎之子的拇指,下场,可想而知。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