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没走成,被陈言一把拉住了袖子。
“干嘛?”
“先听我说。”
“不听。”
“坐下,听我说。”
四目相对,空气焦灼,危险又迷…
翻了个白眼,楚擎又坐下了。
他想不通,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什么心志、筋骨、体肤之类的吗。
自己倒好,“初来乍到”满打满算一个月,结果呢,天降大任,先满哪欠账,再在皇宫中死里逃生,然后交恶世家门阀,最终掺和到王爷叛乱的事件中,这步子也迈的太大了,人家最多扯到蛋,自己直接是一字马了。
楚擎不想担当什么大任,他只想好好活着。
陈言又撕下了一块兔子肉,舔了舔嘴唇:“愚兄有个大胆的想法。”
楚擎下意识将小木凳往后挪了挪,面露戒备之色。
“我要去萧县。”陈言望着炭火,淡淡的说道:“去萧县,去那山林之中,要亲眼所见。”
楚擎一脸懵逼。
这想法,何止是大胆啊,简直就是胆大。
“你,自己一个人,去萧县大魔王李木的地盘,还要去山林之中,藏着至少一千个穷凶极恶之徒的山林之中?”
“是。”
楚擎竖起大拇指,满面揶揄。
这要是放在后世,相当于俩小兵溜溜达达的,突然无意中知道了敌军大本营藏在哪里,然后大喊一声,快去找团长,让团长他自己去打探敌情!
“怎么的,千骑营没闲人了,非得你去。”
“闲人倒是有,不过只有一个。”
“那你倒是让他…”
楚擎说到一半,注意到了陈言似笑非笑的表情,马上改口:“那他肯定去不了,你看着他闲,其实他特别忙。”
陈言哈哈一笑,三口两口啃完了兔子肉:“我意已决,多则月余,短则十日,去去就回。”
其实倒不是千骑营没闲人了,主要是这个事太大了。
吴大明不可能胡说八道,既然真有这么个事,那肯定是要解决的。
可至少千人,又藏在山林之中,位置在哪里,从哪里进,走什么路线
,是否拥有大量兵刃和弓箭,如果打草惊蛇的话怎么封锁对方的逃跑路线等等。
这些,都需要调查清楚,要么别动,要么动了,一旦调遣军卒,势必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所以肯定是要先去探探的,吴大明刚跑出来,山林那群人说不定现在是草木皆兵,陈言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才准备独自一人深入虎穴,要是派了其他手下,一旦暴露或者被抓后,前功尽弃。
除此之外,那山林中都是恶徒,哪怕放跑了几十上百个,这群人就会成为流寇,指不定附近官道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将心中所想说了一遍后,楚擎叹了口气,没发表任何意见。
陈言从木凳下面抽出酒坛子,给楚擎倒了一杯:“千骑营衙署,就拜托贤弟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来号令。”
“一件事。”楚擎没有接过酒杯,竖起一根手指,正色问道:“为什么相信我?”
陈言是专业的,一番话有理有据,这些,楚擎没办法反驳,也没有反驳的资格,他只是奇怪,奇怪这一件事。
虽然嘴上说着千骑营是皇家御用的狗腿子,可实际上这群狗腿子可能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永远效忠于天子,暗中监察臣子缉拿不臣。
陈言没有将副统领的腰牌要回去拜托其他人,而是真正的将指挥大权交给了他,这一点,楚擎百思不得其解。
陈言在京中,他这副统领就是个摆设,可陈言一旦离开京中,这副统领就真的是…副统领了。
“你是一个好人。”陈言微微一笑:“我知晓,你是一个好人。”
楚擎哭笑不得,一天一张好人卡,自己真是个冤种。
“第一次见你时,你看到了账目,其他道的账目,那些账目,我只知有猫腻,却不知一直被卫大人放在怀中,你看了后,笑骂着,说那账目做的漏洞百出,可你的双眼之中,却带着怒火,到了户部衙署,你辱骂户部的官员时,知晓了账目记载的都是官银,
各地官府从百姓手中得来的官银。”
楚擎没吭声,这一点,他承认,他很气愤,或者说是愤怒。
陈言接着说道:“在曲府时,那流民小厮躺在血泊之中,你恨不得杀掉曲家父子,对么。”
“好像…是吧。”
“昨夜见那些臣子时,你双目之中,满是贪婪之色,拿着那么多银票,依旧如此,可最终,你却都交给了陶大小姐,让她想方设法救济流民,那时,你的双目中,不见贪婪,只有释然,带着几分担忧。”
楚擎讪笑一声,摸了摸鼻子:“这和你将千骑营指挥权交给我,有什么关系?”
“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栖恶木荫。”陈言凝望着楚擎,郑重的说道:“李家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吴王亦是如此,而我千骑营,暗中掌握着不知多少朝臣秘辛,这些秘辛,皆可成为攻李伐吴之利刃,言,如何敢将这利刃交由旁人,交由琅琊王,不妥,你知元夜之事,而交由少章,可他疾恶如仇,手持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