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逆徒!我所效忠的是李唐还是大唐,到底又有何区别!你到底意欲何为!”
堂堂一国君主钦此的给事中大人,此时不由被逼的面容涨红,喝问道。
而马周本人确实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尤其是他的这个学生而今也做好了‘准备’
即——将他替换掉的准备!
譬如,本来穿在他身上的那身紫袍官服,如今早已换在了一名与他身材面容,本就有些相仿的账房伙计身上。
这两日奔赴崖州大都督府的行程内,也是由这位账房伙计,随同着‘岭南王殿下’在外抛头露面。
其次,在这天高皇帝远的琼崖南岛,也没有几人会深究这名‘王傅大人’的身份真假,哪怕是此前在广州府所见的那些岭南八府的人
不过是匆匆一面之缘罢了!
只待再过些时日,便会淡忘他的真实面容!
除非是,那些在长安城执政的官员和过往旧识会出现在琼崖南岛!
否则其它人恐怕也难以辨别,眼前的‘王傅大人’其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而李禅,则可继续当着他那‘形神痴癫的大唐傻皇子’,转而以‘岭南王王傅·马周’的名义对外发号施令。
此后,在‘岭南王王傅·马周大人’的代为施政下,岭南王殿下的封地——琼崖南岛治理有方,那相关的文书传回长安城
皇上说不准还会当众封赏和称赞几句,心里想着‘马周’不亏为朕所赏识钦点之人,我朝廷在岭南有‘马周’坐镇,亦可高枕无忧矣!
至于琼崖南岛这处大唐极南之地的实际境况如何
谁能知晓?
又从何知晓?!
在这琼崖南岛外的人所收到的消息,更多还是通过那寥寥几行字,以及个别人的口述获悉境况罢了!
而作为本尊的马周
依照这个学生的心性来看,自己的性命定然无忧,但性命无忧,不代表他能自由行事,能同其它外人接触攀谈。
尤其是在这几年,天下人已普遍认知到了这位‘大皇子殿下’本就身患脑疾,遭逢打击后已彻底变成了一个形神痴癫,不能主事的废人!
纵使是在这消息闭塞、远离政事的琼崖南岛本地,在经过这两日路程上的一番高调行事,相信在不久后,当地人也会对这位‘岭南王殿下’其认知存在偏颇之处。
至于这其中的‘真’与‘假’、‘是’与‘非’
又该由何人来辩得对错真伪?!
“”
面对着对方的逼问,李禅闭目沉默了片刻,随后喃喃开口道:“国者,天下之大器也,重任也。”
“所谓国之‘大’者,并不在于其国土之大,财富之大、权势之大!”
“而是在于,它能时刻心系着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千万户百姓之‘大’事,为这亿万国民们谋福!”
“不分三六九等、不分姓氏贵贱、只要是关乎国民百姓的幸福事,即是‘大’事!”
“心谋国民百姓之‘大’、功利国民百姓之‘大’、成全国民百姓之‘大’,方可称为‘大’国也!”
“而今的‘大唐’在我看来”
李禅摇着头,叹道:“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又何以妄称‘大国’也!”
“就凭那一家或几家的独大,便能撑的起这‘大
国’一词所需肩负的那亿万国民百姓之重吗?!”
“你所拼死效忠的对象,究竟是‘李唐’皇室宗亲,还是‘大唐’千万家百姓?!”
“我”
马周的双拳紧握,面容挣扎不已。
他入朝为官的初衷自然是希望为百姓谋福,辅佐当朝皇族治理天下,应该与之并无冲突才对。
而且身为一朝天子的子民,也自当应该效忠君主才对
又怎么会存在那些偏颇之处呢?!
此时此刻,马周过往的认知和坚守不由开始逐渐崩盘,眼神也变得迷茫起来,后背更是冒出一层冷汗!
至今为止,自己所做的一切
到底有几分是为了‘李姓’或是其它姓氏的皇族一家,又或是在为了天下千万家百姓
“殿下”
他将那心中翻腾不休的惊涛骇浪强行按下,双眼亦有些通红的问询道:“你所期许的天下,应是怎样一副模样?”
“我所期许的天下不!准确的说是我曾看到的天下!”
李禅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前世所在的龙国,面露自豪的回道:“百姓不分贵贱,平等和谐共处、社会公平正义,幼能有所育、弱能有所扶、壮能有所用、学能有所教、劳能有所得、病能有所医、老能有所养、住能有所居!”
“这这这殿下所言的岂不是只可存在那书里的人间仙境中,天下又怎可能会有这番盛景?!”
“你可知刚才所言的任何一事,若能得以偿愿的话,皆都是功利千秋万代、名垂千史的伟业!”
“何况这天下纷争不止,怎又可能会”
马周不由
惊骇的说道。
可李禅则是轻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先生可曾有翻阅过那本《西游记》,可曾记得里边有一泼猴腾云驾雾,可翻身一跃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