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城外,陈府。
“荀少主,这些天已依照你的吩咐,让府里打手们假扮土匪,在多个地县的村民手里的余粮抢占在手了,不过这数量也没多少啊,今日便停手吗?”
陈富甲低垂着头说道,汇报着近日的境况。
“我等只需开个口子,会有人继续演下去的。而且,再继续闹下去,定然会引来折冲府的清剿,到时候就是我等白白损失了。”
荀绍淡然的笑道。
“开个口子?少主你的意思是,我们并非是要将那些粮草尽数抢到手里?”
陈富甲疑惑道,连续这么多日的举动,对方的态度明显就是不计代价,不计手段将粮草强占到手,为何现在又说要松口了?
荀绍轻摇着纸扇,笑道:“若是真要将其尽数强占在手,依照我等铺子里现在的定价,我等难免会成为众之失,因此,我等要给这些粮草定价如此之高一个理由,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因外商抢购、山匪横行、商道拥堵等事由,所导致‘粮草不济’,我等便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进而继续高价售卖粮草。如此之下,便不会单落得那奸商之名,受到百姓仇视之!”
“百姓们所想的、所怨的,便是这地方官府办事不利,导致外粮进不来,内地粮草被人带离绵州,甚至还被山匪强占等,而非是我等商贾们不仁不义,如此一来,只需稍微运作一番,我等在挣着那钱财之际,还可落了个好名声!”
荀绍邪魅的笑道。
“既当了表子又立牌坊?!”
陈富甲闻言,惊诧道。
“呵”
荀绍不由笑出了声,点点头称赞道:“虽有些粗鄙,但也确实如此!”
“少主英明!”
陈富甲拱手喏道,心中不由感叹对方的狠毒。
与之相比,自己过往那些行径确实是‘小打小闹’。
在他看来,
在这位荀氏少家主眼里,也许从未把人命当回事,或者说,所谓的人命也不过是某种交易的货物,皆是可轻易用钱买卖衡量的工具罢了。
“那绵州刺史好歹也干了些百姓为之称道的好事,要想真正击溃他两,那定然离不开民心所向。”
荀绍眯着眼,阴恻恻的笑道:“我等先下手为强,占据物资的优势,而后刻意拔高价格,促使百姓进一步消耗他们手里的低价粮草。”
“虽然我等初始的行径定然会被人所不喜,但随着这些个消息在绵州城内尽数传开,定然会造成百姓的恐慌,怀疑绵州闹了粮荒,从而进一步的哄抢粮草。”
“哪怕那绵州刺史如何联合禅坊行那缓兵之计,也拖延不了多少时日。”
“届时,我等便开始适当的降价,逐步将手中的粮草学习他们的手法,定额定量的悉数售卖而出,不仅如此,我等还拿出部分粮草免费捐赠地方饥民!”
“免费捐赠饥民?!”
陈富甲身子一颤,惊道:“不是要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吗?!”
“呵呵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这天下哪有那免费掉馅饼之事?!”
荀绍双眼冒出寒光,感叹道:“如此说来,还是多亏了这次绵州之行,否则倒也难以见得那些个有趣之事,收获倒是不小。”
他寒声说道:“吃了我荀氏的东西,那我定然要他们一分一毫的加倍偿还回来!”
“那赈灾放粮,只是将我等的善举于绵州地境内传播开来,博得民心之时,适当放出饵引得那些三餐不饱,饥不择食的饥民签订劳工奴契,从而为我等所用!”
“只待我等势大,那手里没了粮草物资的绵州官府,哪怕有心整治管控我等,也要顾及我等手里的奴工们的死活,如此便立于那不败之地!”
“如此一来,别说那绵州刺史能
耐如何,哪怕是蜀王来了,在这绵州内也根本无法奈何我等!”
“这”
陈富甲瞪大了眼,想象其中的厉害之处,不由心生寒意,为自己的前路感到忧虑起来。
荀绍见状,表情玩味的提点道:“放心吧,只要你日后好好表现,赐你为‘荀’姓家臣也未尝不可,这世上,也唯有同为‘一家人’才可共享荣华嘛!”
“我”
陈富甲的脸色顿时化作猪肝色,对方这是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再有光宗耀祖之能,就连那子孙后代也皆为‘荀氏’效力啊!
可他如今已孑然一身,若是再不识时务,那别说日后如何,自己顷刻之间就化作那上街乞讨的穷光蛋了,只得屈辱的低垂头颅,跪地喏道:“感谢少主赏识,下属定不负所望,为我荀氏效力!”
“这蜀地,还是太过小了些啊”
胜券在握的荀绍轻声感叹道,眼中异光闪动。
在他看来,任由牧禅等人如何折腾也罢,这蜀地可非关内那般道路四通八达,可轻易向其它地方求援救助。
换言之,只要他想,他便可轻易的割据一地,自封为王!
届时,这荀氏的姓氏,便不仅是蜀地望族了,而是蜀地皇族,至此举族晋升为龙门之子!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陈富甲站起身来,看了荀绍的眼神一眼,随后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