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绵州陈府所在的庄园内。
“废物废物废物!这牧禅为何还不死!为何还不死!”
陈商甲恼怒至极,破坏着周遭的家具器皿等等,发泄心中的怒火。
而同处于这间厅堂中的其它二十余人,皆是面色阴沉,不知该如何接话。
其中位于首位之下的,便是那换了一身袍衫常服的绵州司马·常建章,以及其它州县的县令,绵州六司。
这间厅堂内的官员们,已可谓是代表了绵州官府除了兵权以外的大部分领域。
若非大唐各州县的折冲府实现每两年进行地区轮换制度,且府兵制度半农半兵,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更有朝廷及地方节度使严格统管,定然也难以避开,被陈富甲利用钱财笼络地方兵权。
而作为绵州司马的常建章
此时的处境极为尴尬。
以前绵州无刺史,他出面代管州印,暂管州事,可谓算是绵州最大的地方官员。
可牧禅正式上任后,他那代理刺史的威风也就到了头,从而沦为一名仅有五品官职,却无实权的‘市长助理’般的职务。
有实权或是无实权,已不再如往日那般,而是需要牧禅下令让其执行相关州事时,他才有相应的实权。
否则
也就是一名看似唬人的纸老虎罢了。
毕竟他作为地方司马,本就算是个闲散官职,既没有负责具体何事,也没有相应的责任在身,又哪来什么实权在手呢?
所能做的,也就是
“陈老爷,那等目中无人的小子
,本官已将其罪责详细写入奏折,一一上奏吏部处理!”
常建章出言说道,脸色阴沉。
他抚着下巴那缕稀疏的山羊胡,冷声道:“乱用大唐律法之事且不谈,单说那‘水患债券’一事,就绝对够此子喝一壶!”
“只是老朽也没想到此子狼子野心,竟能调拨出这等巨额的赈灾钱款!这倒是把我等绵州百官的仕途,皆强行都捆在同一根绳上了!”
“只盼那三省六部共议,乃至皇上知晓此子的一系列糊涂莽撞之举后,能体谅我等绵州百官的被迫无奈,届时从轻发落,法外开恩!”
他的发言,也得到其它脸色忧虑的百官点头附和。
福兮祸兮皆相依。
这大笔的赈灾钱款,应对本次的绵州水患自然是不在话下了,可是那高达5倍的州税,这实在是让众人不敢想象。
若说是2倍、3倍,若是陈商甲愿意不计代价的出手相助,一番操作后倒也可以达成,可是
5倍的州税!
那是个什么概念?
基本等于是让那些个绵州百姓的钱袋子鼓上5倍,才能让绵州的税收财政增加5倍,从而才能交齐那该死的5倍州税!
哪怕他们再如何运作,也根本凑不出那些钱款!
哪怕他们谎报相关税赋数据,东墙西墙的补凑也罢,这鬼地方境况就是如此,又哪凑得来那么多的钱款?!
毕竟这又不是绵州刚设立成‘下州’那一会儿,若是当时,凭借朝廷的税赋减免以及拨款,还有地境未足够开发之时,达到这个
数额倒还是可以实现的!
可现在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绵州财政收入若能上涨的话,他们至于那么憋屈的,对着一名200多斤的商贾点头哈腰,献媚奉承,只求勉强维持在温饱线吗?!
“50万贯赈灾款啊!好你个牧禅啊!竟能调拨来这么多物资!”
陈富甲咬牙切齿的骂道。
他之前还想靠着囤积货物,趁势坐地起价的想法逼牧禅就范低头。
结果,这数千人车队护送而来的总计价值50万贯的物资,直接就将他的计谋不攻自破!
那牧禅
难道从始至终,就没想过依靠他这地方第一商贾的资源行事吗?!
还是他偏执的觉得,在这绵州行商哪怕完全避开他陈商甲也可成事?!
陈商甲凭借着财力,紧捏着地方大部分的物资,尤其还是这种急需的赈灾物资!
可结果
牧禅此举真是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如此大量的物资囤积在店内,无法得到周转,反而成为了他陈记的负担!
根据现况,那不识好歹,一意孤行的跳梁小丑
是他!
绵州司工·秦良翰,一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沉默倾听许久后,出口断言道:
“陈老爷无需恼怒,他牧禅纵使能哄骗过皇上,调拨来如此钱款,但他终究是个初到绵州的地方刺史!”
“哪怕他前些天的举动,稍微笼络了些民心,并通过那什么‘水患债券’暂时哄骗了些许百姓前来帮工助力!”
“可说到底,这绵州就是绵州,还
是那下州中的下州!如今水患在即,哪怕他有天神相助,就光凭这点人力也根本难以挡住‘岷江龙王’的侵扰!何况”
“他千不该万不该,还和您陈大老爷作对!简直就是自废手足,自寻死路!”
陈富甲和常建章等人,皆眼睛一亮看向往日沉默寡言的他,确认道:“此话当真?”
秦良翰作为绵州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