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众人不禁疑惑,怎么又扯到这事情上了。
常建章眉头紧锁,不知道牧禅这是要出什么招。
众人之中,唯独绵州司户·窦唯眼睛一亮,随后看向那倒地不起的王富贵与杨春花一眼,还有那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陈富甲。
他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
在此之际,也对上了牧禅的眼神。
那似乎
是想看他此时要如何作为。
窦唯低下头,内心极度挣扎,暗自苦笑。
陈富甲为人如何,他再是清楚不过。
他也明白,自己不论有意还是无意,都确实存在助纣为虐之举。
纵使他的本意,是想为了让更多绵州百姓过得更好,但是
助纣为虐,就是助纣为虐!
这新上任的绵州刺史,不过才刚到任一周,便闹出如此之事。
今后,陈富甲那边定然会百般难堪刺史,更别提如以往一般,出钱出人,帮助绵州度过难关了!
其中的厉害之处,他早已同对方说清楚,让对方同自己等人一般,选择忍让迁就。
这都是为了绵州大部分百姓的安稳,对小部分人的遭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适当的舍弃。
他们无法改变这多灾多难的穷苦之地,能做的只有委曲求全,选择
是让大部分百姓安稳度日,舍弃小部分人,还是选择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他们
没得选。
而现在
你想要的是公道吗?牧大人!
你可知道,维系这份‘公道’,将会有多少绵州百姓,因此衣不裹体、食不果腹?
你是真要打破这个局面,哪怕日后情况会更糟也在所不惜吗?
窦唯叹了口气,对上牧禅的眼神轻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如今打破局面之事已成定局,他无论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境况。
这牧禅也许没些日子,就拍拍屁股辞官不干了!
而自己等人,却还是要继续在此熬着日子。
只是希望今日的事情能少些影响,免得日后与陈富甲的关系搞得太过僵硬。
杨春花也愣了愣,急道:“回大人,民女与富贵当时结为夫妻时,因想暂时省下那婚姻税,于是仅在家中拜堂成亲,但民女确实和富贵同为夫妻啊!”
“笑话!你们在一起吃顿酒席就算是夫妻?那我同那青楼女子一夜缠绵,是否就是夫妻了?!”
牧禅笑问道。
“这民女确实是心属富贵,才愿意与其成为夫妻的,我这”
杨春花急道,没注意到其它人脸色开始皱眉生变。
“一家之谈!根本不以为证!”
牧禅打断道,随后朝周围扬声说道:“我大唐依照前朝婚姻管制的律法——《戚姻律》,保护夫妻权益。其中明文规定:凡嫁娶之仪肇,均载于官案,以备畴灵。”
“天下百姓若有婚嫁喜事,男方需要到当地官府报告备案,做好夫妻双方的户籍登记。一次,才可为‘合法夫妻’,双方结婚契也才得到律法的保护!”
“换言之!尔等为逃避税赋,因此私定终身,私自拜堂等等,那皆是尔等一厢情愿之举!实际上,你杨春花与王富贵”
“并非合法夫妻!”
“换言之”
牧禅走下公台,将她搀扶而起,环顾四周说道:“从律法层面而言,杨春花还是位从未过门的女子,也并非王富贵他的财产,又何来那‘买卖妻子’之谈?!”
“如此一来,那什么‘妻子买卖契约’便是无效的!而陈富甲所谓的‘执行契约’之事,从头到尾便是不合律法的!”
“因此,依照大唐律法规定,就‘陈富甲强占女子为妾’一案,本官判被告人陈富甲——罪名成立!”
轰——!
“这这这!竟然如此!竟然如此!确实,如此他那什么契约都是无
效的了!”
“那杨春花作为自由身的话,被陈富甲屡次强迫,这确实有罪啊!”
“逃避婚姻税?这税逃的好啊!要不是他两夫妻为了省钱避开此举,那还真会如那陈富甲所愿了!”
衙门外围观的众人惊诧道,声音也不禁高了些许,却已是忘了要顾忌陈富甲的威名了。
“这这这这不可能!不可能!杨春花可是入我陈府之人,我也是做了登名入册的!怎么不算我陈家的妻妾!”
陈富甲瞪大了眼,脸色剧变,连连朝绵州司户·窦唯使眼色。
于此同时,常建章也惊恐的扯着窦唯的衣袖,让他想办法帮陈富甲辩护。
窦唯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他早已派人去取来那与陈富甲案情相关的绵州司户府文书,以待作证申辩。
可这些如今却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了。
正如牧禅所言:杨春花本就是自由身,陈富甲强迫对方为妾一举,便是触犯了大唐律法!
身为绵州司户的他自然清楚,牧禅这一记杀招的厉害。
如今陈富甲经过之前的供词,以及王富贵那一案出示的种种证据都好,都早已坐实了此事如何。
可陈富甲等人,以及王富贵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