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交于‘朝廷’与交于‘大唐’又有何区别?”
李世民眉头微皱的问道。
“李伯,这其中自然是有分别的!”
牧禅看着他,语出惊人的说道:“‘朝廷’所代表的,是李氏皇族!而‘大唐’所代表的,是大唐所有的人民!”
“癫言痴语!”
李世民当即龙颜大怒,怒斥道:“你可是在说这大唐不是李氏皇族的天下?!无法代表这大唐天下的所有人?!”
他抬起了手,就打算给这冒犯他李氏皇族权威的傻儿子来一记掌掴。
“这‘大唐’便是大唐所有人民的!并非独属于某一个氏族或某一个人!”
牧禅毫不退让,身躯站直的与他对峙。
他当然能明白这位叔伯的恼怒。
因为他现在所说的话,并非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说出口的话。
而是作为一名拥有着龙国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现代人,才会说出的话!
“你!你可知你所说的话,是有多么的大逆不道?!这甚至会给你戴上冒犯皇权之罪,招来杀头示威之祸?!”
李世民气的身躯颤抖,手掌却迟迟不忍拍下,这牧禅
可是自己失散16年
的亲骨肉啊!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说!”
“我想将此技艺交给的,是这大唐所有的子民!”
牧禅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道。
他明白,自己的话太过惊世骇俗,甚至会为自己引来麻烦,莫不是李伯身份特殊且又是他的至亲之人,他不会考虑这么做。
但他很清楚,自己若想要让大唐做出改变,就必须要踏出这第一步!
而这份玻璃制造工艺,便是他要踏出这第一步的底牌!
“李伯,你且细看清楚,这琉璃杯的制造过程,就是如此的简单!”
“而之前你曾提点过我,这琉璃杯的价值”
“你且看清了,这等琉璃制品,根本就是不值几文钱的!”
“凭什么?!他们域外胡商能将此廉价之物传入大唐,在我大唐境内肆意搜刮钱财?!”
“凭什么?!就这平平无奇的琉璃杯,竟能在大唐境内卖出高达百贯钱之巨,且还大多有价无市、奇货可居!”
“若是真乃精艺琉璃,莫说是百贯钱,哪怕是千万贯钱,我也会认为其物有所值!”
“可是,就市面那些个平凡无奇,甚至粗制滥造的琉璃器皿,却是被胡商卖出天价,我等大唐子民还
将其视若珍宝,将其与黄金玉石等名贵矿物齐名!”
“作为精工所制的它,当然是可以作为珍宝而存在!可是”
“那些粗制滥造之物!它、们、不、配!”
它、们、不、配?
李世民被他的发言所震住,看向铺内被制出后,随意放在地上的那些琉璃器皿,那随便一件看上去造型美观、颜色翠绿碧蓝通透晶莹。
若是拿到市面抛售,其价值又何止百贯,个别精美物甚至能卖出千贯价格,被人将其当做传家宝器都有可能。
可目睹着琉璃工人不过片刻便制成一件成品的他,此时却也对这个价格产生浓重的怀疑。
牧禅指着铺内正在忙碌的工人们,声音缓和下来,说道:“除了我坊间铺子里的琉璃工人外,这大唐还有着无数的子民,被那胡商用那些粗制滥造之物骗取钱财!”
“而我所希望的,便是将这份技艺交给我大唐所有的人知道,这琉璃的真正价值!”
“并且,让大唐能造出那真正价值百贯钱以上的珍宝,甚至流传千古的琉璃宝器!”
“所以,我并不希望其最终的结果,是成为‘朝廷’珍藏的技艺,并可能同那胡商一般来骗取百姓的
钱财!”
李世民嘴唇颤抖,看着他久久未能言语。
因为刚才牧禅所说的一番话,字字句句心系大唐、心系着天下子民
这其中所涉及的王者之理,却是比他这大唐帝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本因牧禅冒犯皇权一事为之气恼,但转而又被自己那宛若市井之徒的想法所感到羞愧。
若无例外,这份琉璃生产技艺他定然是会交于工部,让其成为扩充国库的赚钱工具之一。
可正如牧禅所言
这些粗制滥造的物件
它、们、不、配!
而用这些物件去搜刮骗取民间财富,倒也未尝不可
李世民不由脸色微红的,舔了舔嘴唇,问道:“你我现在本就是朝廷的人,却又不将此交于‘朝廷’,你这是想让我做何?”
“李伯,我是希望借‘朝廷’之手,将此技艺公之于众,让大唐天下子民,皆可认知其真正价值,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希望‘朝廷’能开展相应技艺的学社,让天下子民无论贫富贵贱、地位高低之人皆可能习学到此技!”
李世民眉头微皱,但还是故意问道:“你怎就会认定,将其上交朝廷后,朝廷会依言照办?”
他心底也是打定主意了,这琉璃的水太深,还不是牧禅这毛头小子能把握的。
反正他拿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