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
只见李世民脸色阴沉地拿着一份大理寺送上来的卷宗,捏着竹简的手已是青筋暴起。
站在他身旁的张内侍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一声。
作为伺候李世民多年的大内总管,他知晓眼前的主子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李世民并未发怒,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在名贵的木材做成的案板上富有节律地敲击着。
“好端端的犯人,怎么会被人毒死呢?”
他侧目看着一旁不敢发生的张内侍,沉声问道:
“张让,说一说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奴才不敢胡说。”
张内侍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生怕说错了一个话就被主子打一顿。
“不敢胡说?”
李世民一脚踹翻了面前沉重的木桌,猛地一踩将其踩得四分裂。
坚硬堪比磐石的木材,此刻宛若一个腐朽的木头。
“谁有天牢狱卒更换的名单?”
李世民问道。
“回陛下,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都有保管,至于何人看过,奴才不知。”
张内侍连忙回话。
“去,把他们两个给我叫过来。”心情稍微平复的李世民顿了顿:“把户部尚书也叫过来。”
“诺。”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
李世民已经坐在了新的桌子前,等待着几位尚书的到来。
只见连忙策马过来的李靖,杜如晦,还有一脸懵的刘政会皆汇集在两仪殿
内,看着黑着脸的李世民,好奇到底发生了何事。
穿着便服的李世民将手中的卷宗打开,挥手让几人上来查看。
看完了之后,三个人皆是脸色一变。
李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抱拳下跪在李世民的面前。
“末将管教下属无方,请陛下治罪。”
杜如晦也颤颤巍巍地俯身下跪。
“陛下,一定是老臣在吏部中看管不严,请陛下责罚。”
刘政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两位重臣下跪,自己也赶忙屈膝跪下。
他还以为陛下叫他过来是商讨硝石管控一事。
只见李世民突然和颜悦色地将三人扶起:“三位这是做甚,快快请你。你们可都是我的肱股之臣,切勿在地上蹲久受寒了。”
三个人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
李世民挥了挥手,张内侍立马给三人端上了一碗碧绿的茶汤,上面还洋溢着奶香。
李世民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汤,先是吹了吹,然后小饮一口,舒服地喘了口气。
“此等美味叫抹茶,是西市里一儿郎研究出的美食,三位快喝些暖暖身子。”
这是李世民吩咐朝中侍卫在下午时分去牧禅酒馆里购买的,放在皇宫的冰窖中冷冻,留到晚上处理奏章时候,让御膳房加热一番,小饮一杯舒缓身心。
三人连忙行礼:“谢陛下恩典。”
只见李靖将抹茶一饮而尽,而杜如晦
则是用袖子掩着,然后轻轻吹着让抹茶温度降一点,刘政会小口小口地啜着碗中的抹茶。
待到三人喝得一干二净,意犹未尽地舔舌头时。
李世民拍了拍手,让张内侍将茶碗全部收走,然后从龙椅上起身背着手开始说起了正事:
“老杜,之前让你盯紧吏部内的变动,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杜如晦看了看身边的李靖,沉吟一会张口说道:“自从陛下吩咐之后,臣一直盯着吏部的变动,前阵子一直没有什么状况。但是这几天,有人打着刑部尚书的名号管老臣要了天牢狱卒的名单。”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李靖:“药师,可有这回事?”
李靖连忙说道:“陛下却有此事,那天刑部郎中突然来找末将,说需要去吏部拿一份天牢狱卒的名单,好安排一下接下来狱卒的轮班。”
李世民沉吟一声,刑部郎中?
随后对张内侍说道:“把刑部郎中给我叫过来。”
趁着这个时间,李世民叹了口气,对着李靖说道:“药师,虽然突厥之患宛若跗骨之蛆,但是朝廷内的事也不能放松。你是和朕一起打天下的老将,朕知道你志不在刑部。等到明年开春兵部尚书自然由你担任,可是这段期间不能再让人落下把柄了,否则就算朕能力除众异,魏征那厮也会逮着你不放。”
李靖再次拜
谢:“末将谢过陛下隆恩,此事罪责全在我一人身上,还请陛下收回末将升迁的成名。”
“那倒不可。”李世民摆了摆手:“罚,自然是要罚的。”
“突厥,更是要打的。律法虽重,但是不同时期有不同法。现值我大唐立国之初,当以守护疆土为主。战乱,灾旱使朕的大唐儿郎时不存一,此时正是人才凋零之际,当是一切罪责都从轻发落。”
“药师,对突厥的战事依旧交由你部署,此战的统筹大帅,非你不能莫属。”
李世民看着李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他们两认识十来年已久,如果说尉迟恭或者秦琼能让自己在武艺上佩服。
那么李靖则是让自己找到了军事作战方面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