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都散了——”
在西市的街道上,巡逻的官兵一边敲打着手中的铜锣,一边催促着还在西市里逗留的百姓离去。
唐朝有严格的宵禁令,日落前七刻,巡逻的官兵将会敲响铜锣三百下,这是提醒着街道上的百姓时间到了。
要是锣鼓声敲完,还有人敢在街上游荡分分钟会被抓去挨板子。
不过这也仅限于主干道,长安一百零八个坊。
在自己居住的坊内继续活动,只要不放火就官兵就不会前来搭理,甚至趁着夜色杀人也没人管辖。
送走李世民和孙思邈二人后,牧禅趁着盯梢的那人逃跑之际,嘱咐好素素在家等着自己注意安全,一但发生变故就将酒精全部泼洒出去,趁着火光逃窜。
牧禅一边数着铜锣声,趁着还未敲到三百下时从西市里跑出,穿过了一条十米宽的街道,飞速跑到与西市相邻的光德坊,东南隅处。
也就是这会,盯梢的人才不会出现,这些地痞流氓不敢冒着在主道上盯梢的风险,一但被官兵发现,那可是不由分说直接当场挨二十个板子。
牧禅冒着屁股开花的风险,赶在锣鼓声敲完之前,从前往京兆尹府。
京兆尹府,在唐朝的长安城内负责城内治安,包括伸冤,诉讼等职能,类似六扇门。
最开始担任京兆尹的,是当朝的皇帝李世民。
那时候的京兆尹,还叫做“雍州牧”,是两千石的大官。
京兆尹一般情况下为从三品官秩,手下有京兆少尹两名,往下功曹参军、司法参军等官员,相当于前世局长级的人物。
嗯,京城的局长级,一般的平民百姓没有足够的后台也接触不到。
牧禅此番前去,便是凭借着李伯的名号,去寻司法参军参那柳三元一本。
人来人往中,牧禅怀里揣着玄元令,不断摩挲着上面白银雕刻的图案,心中默默思索着一会的说辞。
他不断地用眼角余光看着周边来往的百姓,确认没有盯梢的存在。
而巡逻的官兵,也没有刻意留意自己,说明还未被买通。
这么看来,柳三元和那个不良人只是貌合神离
的合作关系,在制冰之法到手后,二者就开始分道扬镳。
否则按那柳三元那歹毒的性格,肯定会让不良人买通一些巡逻的官兵充当自己的眼线,防止我前去告官,把事情闹大。
幸亏这几天自己和素素除了置换家当,便是在作坊内酿酒,让那个不良人麻痹大意,以为自己没有后台,失去戒备心。
否则依照那亡命之徒的性格,当街持刀行凶都有可能。
毕竟死了,就没有对证。
牧禅暗自心想,如果是几天前,我还真不一定敢去报官。
但如今有玄元令牌做依靠,哪怕对方官府有人,哪怕他是个无名小卒,他手持的可是当今皇城御林军的令牌,其代表的身份,那可是皇权!
但是现在,他们一定没想到,自己现在有了叫板的底气。
随着信心越定,牧禅的身板也越来越挺直。
来到京兆尹府的门前,两具威武肃穆的石狮子坐立在门前。
看着那面“铁面无私”的牌匾。
牧禅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了。
李伯,希望你的名头足够大,能让我狐假虎威一把。
他来到门口一位五大三粗的门卒前,递上了自己的公验,也就是唐朝的身份证。
恭恭敬敬地说道:“鄙人要见司法参军大人,还请老哥替我通报一声。”
手持风火棍的门卒扫了一眼牧禅的公验,懒洋洋地说道:
“宵禁时间到,明天再来吧。”
牧禅咬了咬牙,从腰间取下了玄云令牌,外加一袋装满铜钱,大约五贯左右的布袋,一齐递给了门卒。
“还请老哥通融,在下实属有要事在身。”
门卒看见钱袋,双眼放光地接过,在耳边晃了晃,听到里头装的是铜钱而不是白银,略微扫兴地摇了摇头。
刚想开口回绝,却一眼看到了牧禅递过来的玄元令牌。
这,这是??
能够统率玄甲御林军的玄元令牌!
怎么可能,这个令牌除了当今圣上,没有人能够持有。
玄甲御林军可是李世民南征北战时候的嫡系精锐部队,都是他当年的生死弟兄,退伍老卒所担任,在长安城内比执金吾还强势,是一只
正规的王牌军队。
莫非他是陛下派来的人?
门卒大气不敢出,见牌如见人,当即脸色一白。
随后脸上立马换成了谄媚的笑容,对牧禅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点头哈腰地说:
“公子稍作等候,小人立马前去通报。”
随后拿着玄元令牌,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京兆尹府
这如同京剧变脸般的绝活,让牧禅叹为观止。
果然不管在哪个年代,背后有人就是最强硬的律法。
这也让牧禅正色了起来,京兆尹府的门卒也不是等闲人,每天见过的高官贵族多如牛毛,能让他神色如此慌张,看来李伯在朝堂中的势力不一般。
莫非是哪位太子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