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谭掌柜身子逐渐弯曲,“我想见我夫人……”
叶沅觉得心口堵得难受,眼眶微微发酸。
“谭掌柜,”叶沅道:“谭夫人,自尽了。”
说完,叶沅闭上了眼。
而跪伏在地的男子发出了呜咽声。
叶沅过了许久才从后院离开。
老零头,小流,宁福,顾寒衣还有周解周奶奶都等在月亮门前。
见她出来了,赶忙问,“怎么样?老爷,谭掌柜是不是哭了?”
“谭掌柜没同意吧?”
“老爷,您的棺材定太早了。”
“他去见谭夫人最后一面了。”
叶沅声音有些发哑,“谭夫人还是和九娘合葬,墓地由谭掌柜选。”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
此案一结,黄家人的尸体处理了,周掌柜的兄弟姐妹将周家人的尸体安葬后,叶沅将剩下的财产给他们带走。
处理完这些后,叶沅没吃晚膳便回屋睡觉。
这一觉叶沅睡得沉。
梦里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梦里她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长街。
还是梵净天给她施幻术的,每天都会发生案子的长街。
长街没有点灯,惨白的月光成为了唯一的光亮。
叶沅静静坐着,想着她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又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谭夫人和九娘犯下的案子。
她们口中的不公,死者的恶……
这世上,是有公道,律法治不了的恶。
叶沅陷入了纠结中,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不停吵架。
周解不知何时出现在叶沅的身后。
他手里提着一盏绘着潮崖日出的灯笼,像是黎明来临之前天光乍破。
“周解,你心里有没有笑话我?”
叶沅问完才想起,周解现在哑巴了。
多惨啊。
在梦里她都没人能说说话。
叶沅心中却戚戚然。
一睁眼,门板被人拍得啪啪作响。
叶沅猛地坐起来,看了看外面。
天还黑着。
没天亮。
没天亮这时候来敲门,必然不是好事。
叶沅迅速穿上衣裳,下床,打开门。
“死人了!”
老零头说话素来言简意赅,直指重点。
“谁死了?死了几个人?”
叶沅迅速问。
老零头:“百姓,刚才有人来报,死了四个,死者面带微笑……”
又是梵净天的毒!
“在哪里?”
“错金巷。”
顾寒衣握着刀疾步走过来道:“死的全是乞丐。”
叶沅已经去过错金巷了,这次便给顾寒衣引路。
等出了衙门叶沅才知道,其实根本不用引路也能走到错金巷。
街上全是或是手拿火把,或是手提灯笼的百姓。
“又有神使要去侍奉神主了。”
“错金巷那等腌臜地方居然出了几个神使!”
“回头我们也学学……”
“据说他们是面带微笑升天的……”
“肯定是得到了神主的允许,或者是神主亲自来接他们的。”
……
“城内百姓都是梵净天的教众了吗?”
叶沅听着这些人的话,感觉一阵寒意自心底升起。
“老爷,从这边走。”
顾寒衣指着一条小道:“我和周解之前走过这条小巷,可以避开人群。”
也可以不用去听被梵净天蒙蔽的百姓的话。
错金巷。
曾经辉煌一时的地方,后来逐渐落败到成为乞丐们的藏身之所。
叶沅和周解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小流。
此时错金巷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叶沅和顾寒衣默契的飞身上了屋顶,从屋顶往巷内看。
整整齐齐站了四个乞丐。
他们面带微笑,站得笔直。
“和我在风月楼看得死者一模一样。”
叶沅轻声道。
顾寒衣:“毒。”
错金巷紧紧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又出现了自焚而死的人,第三天,甚至有人自焚房屋,宣称要去寻找神主……
深信梵净天的教众们好似疯魔,无论谁的话都不听。
清醒的百姓则人心惶惶,有些机灵点儿的则求到了衙门,求县令庇护。
叶沅每天焦头烂额。
叶沅命人抓紧修缮了义庄,因梵净天死的人尸体都放置在义庄。
叶沅虽然派小流宁福等人四处告诫百姓,不要受梵净天的迷惑自杀。
但人若疯魔,一心以死侍奉不存在的神明,根本就无法阻止。
叶沅因为这件事整日焦头烂额。
这一日,叶沅又是几乎一整天没吃饭。
周解和周奶奶给她送来了爱吃的菜,她也一口没动。
周解还不能说话,刷刷刷的写字,叶沅也懒得看。
因此周解纵然有三尺不烂之舌也没用。
周解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纵有能力却束手无策的无奈感。
周奶奶没多久发病了,周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