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带着棉衣去他店里找他时,他却说是苦主讹他,换了棉花。”
九娘道:“这难道不可恶?”
“富裕之家,他送去的便是上等的棉花,绸缎,难道寻常百姓的命不是命?”
九娘目光迎上叶沅的,“大人,他难道不该死吗?”
“他死之后,伙计散尽,铺子里的货物被百姓一抢而空,这就是他的报应!”
谭夫人冷声道。
“不错,他该死。”
“我还亲眼见过,他从死人身上扒下棉衣,从中取出的棉花,缝成婴儿的被子放在店里卖。”
这些所作所为,叶沅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可以回到他们死之前,叶沅也会狠狠责罚他们。
但,他们已经死了。
而她要处置,杀了他们的人。
“现在案子已清,谭夫人,我需要知道你的幻术是从何处习得的。”“你和九娘一起杀黄云龙一家时,老零头见到了你施展的幻术,还有方才在铺子里,街上,你都使用了幻术,你出身贫苦,后来又流落青楼直至被谭掌柜赎身带回溪山县,幻术,是谁教你的。”
“圣使。”
谭夫人毫不犹豫道:“我加入了梵净天,成为了神主忠诚的信徒,神使将我收为弟子,教会了如何利用幻术杀人……不,”谭夫人道:“替天行道。”
“杀黄云龙的那日,我刚学会的地狱小鬼幻象,但觉得小鬼过于小气,便和九娘一起做了判官的衣裳,将自己隐藏在判官的衣服下面,身随小鬼,代天行道。”
“周掌柜一家,藏在他们喉咙间的虫子是什么虫子?你从何处得来的?身上可还有?”
“那叫噬音虫,专门用来啃噬人喉间血肉的,用这种虫子惩罚的都是欺骗过世人的人。”
“虫子乃神使赠与我,一共九只,周家人用掉我八只,剩下一只用在了他的身上。”
谭夫人看向周解。
正在写字的周解:“……”
倒是要谢谢谭夫人了,如此珍贵的虫子,都舍得用一只在他身上。
“说说是如何作案的。”
“那天晚上我以做流光斗篷为由,让周掌柜等候。”
“为了避开伙计,我特意晚了许多才去,我先用幻术迷住他们,再喂他们吃下噬声虫。”
“幻术和噬音虫集合,即便是他们因为疼痛而叫,也发不出声音来。”
“我们在柿子树上发现了男人的鞋印,你作何解释?”
“这段日子下了雨,柿子树下泥土松软,我怕留下鞋印,便穿了一双男子的鞋。”
都对上了。
“九娘,风月楼的死者,你们是如何杀害的?”
“那是圣子雪仙人给的毒,其余我不知道。”
“你也加入了梵净天?”
叶沅问。
九娘闻言笑起来,“我的大人啊,您这是被蒙住双眼了,若是您亲自去查一查,看一看就会知道,梵净天的教众,多得超乎您的想象。”
她眼神充满憧憬,“总有一天,梵净天会掌握朝纲,改变天下。让这世上,再也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强权欺压,没有黑心商贩……也不会有如我和意浓一般被随意买卖,折辱的可怜女子。”
“这就是梵净天向你们承诺的?”
“不。”
谭夫人认真道:“这不是承诺,圣子和圣女,已经带领我们做到了。”
稍顿,她平静的看向叶沅,“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整个溪山县会被我们清理得干干净净,不会再有一丝污秽。”
“你们口中的污秽,是为富不仁,为官不廉之人?所谓的清理,便是将你们认为有罪的人,都杀得干干净净?”
“本该如此。”
谭夫人道:“这个世道本就不平,平民百姓被权贵欺压,一心为民的清官被栽赃,女子为男人手中的鱼肉肆意折辱……神主的出现,就是为了救我们于水火。只要能杀了他们,我们甘愿献出性命。”
“教你幻术的神使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
九娘接话道:“他不止有意浓这一个弟子,还有很多师妹师弟们等着他去教。”
“圣子圣女的住所,你们可曾去过?”
“大人,”九娘微笑道:“不说圣子圣女可能已经走了,便是没走,我们也不会背叛他们的。”
“他们若是出事,那么这世间,便再也不会有人愿意为我们这等卑贱之人主持公道。”
九娘眸光晶亮。
“黄有龙和周掌柜,在床第之间如同野兽,我每次伺候过他们,便足足几日不能下床,我早已恨不得他们死!是梵净天帮了我。”
话已至此,叶沅便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
谭夫人和九娘都视死如归。
关于案子,关于如何学习幻术,梵净天是怎么同她们说的,她们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但对梵净天有害的,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在她们的心里,梵净天,是她们唯一可以看到的公平。
“九娘,你的父亲是谁?方才谭夫人说,清官被人栽赃,指的是你的父亲?”
“决断案子的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