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叶沅展开地狱图看。
“此画,画技平平,若是凶手所做,那人绝不会是画师。”
画卷颜色鲜艳,是新作。
但,颜料看起来却与寻常劣质颜料大不相同。
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叶沅凑近画卷仔细闻。
不错,是有香味儿。
像是女子身上的香粉,又像是这画卷颜料常年放在很香的地方浸染上的香。
颜料,画纸……
叶沅将画卷一收,问周解:“城中最大的颜料铺子在哪里?”
“金羊街,谭记铺子,他们家的颜料都是颜料师自从深山中寻来的,便是长安时兴的颜料他们也有售卖,是溪山县最大,颜料最全的地方了。”
“过去问问。”
周解带着叶沅往金羊街而去。
谭记还未开门。
周解敲了门,小二取下门板笑脸相迎道:“客官久待了,昨晚掌柜的生辰带着小的们喝了半夜的酒,这才酒醒,故此晚了些。”
到底卖文人东西的地方,小二说话也是温和有礼。
“掌柜的可起了?”
“起了,在后院用早膳呢。”
“让掌柜的来一下,本官有东西要让他认一认。”
小二闻言惊得愣了一下道:“您是……”
“这位是我们的县令大人,速去将掌柜的请来。”
小二忙让开路,恭敬道:“大人您请进,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
叶沅与周解进入店中。
过了片刻,谭掌柜出来了。
是一个偏胖的中年男人,脸上挂着和蔼的笑。
“不知大人嫁到,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叶沅虚虚一抬手道:“不必多礼,谭掌柜,听闻你店中所售的颜料皆不是凡品,若是将颜料用于画作上,你可能分辨颜料是不是出自你店中?”
“若是寻常颜料,用作画作上便难以分辨,但若是店中比较特殊的颜料,小的便能分辨得出。”
“你见了画作,可要如实说。”
谭掌柜的忙不迭点头道:“是,老爷,小的一定实话实说。”
叶沅将地狱图交给掌柜。
谭掌柜的弯腰接过后将画作放在了台面上,将它小心展开。
“这……”
越看谭掌柜的脸色便越不好。
“城中出现了命案,这副地狱图便是挂在现场的,否则本官也不会大早上拿着此画上门。”
做生意的有忌讳。
谭掌柜闻言干笑道:“能帮上大人是小的福气。”
谭掌柜拿了个玳瑁镜仔细看画作道:“作画之人用的颜料都是上好的,这些颜料,都是出自小的店里,特别是这一点石青绿,极难得,小的所备的料也不多。”
“那你可记得都有谁买去了颜料?”
“大人稍待。”
谭掌柜放下戴帽镜走到柜台后,拿出一踏厚厚的账本道:“买名贵颜料的客人小的素来都是单独记着,以防今后来了新的颜料好告诉客人。”
他抬头不好意思笑道:“也是给今后的颜料添个门路。”
叶沅颔首,随口道:“谭掌柜很会做生意。”
“要养家糊口嘛,买颜料的都是些文人老爷,最是讲究礼数,自然得多多上心。”
谭掌柜翻阅的时候,一个丫鬟出来送茶。
叶沅往里间看了一眼,但见湖绿色的裙摆一晃,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掀帘往里走。
“老爷请用,这是夫人给您泡的雪山银针。”
“多谢你们夫人。”
“找到了。”
谭掌柜道:“因为颜料量少,因此四位客人就将其卖完了。”
“都有谁买了?”
“做药材生意的黄老爷,就是……已经死了的那位。还有孙举人和乔家家大公子说是买来给老夫人画一幅仙姑贺寿图,另外还有就是,永平巷的曹老爷。他是从回乡归隐的正五品官,平素喜欢舞文弄墨。”
“好,本官知晓了。”
说着叶沅一顿道:“谭掌柜你素日打交道的都是些文雅人,你可能认出此画是何人所作?”
叶沅是随口一问。
谭掌柜这里还做装裱,卖画纸的生意,万一凶手来过这里呢?
“还有,画纸可能看出什么来?”
“画纸就是寻常的画纸,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谭掌柜看着地狱图为难道:“大人,并非小的有所隐瞒,而是此画画技拙劣,连学上几月的孩童也比不上,只是画出了个样子。”
叶沅本也没有抱什么希望,闻言也不失望,只是点头道:“好。”
“不过从笔触来说,此人可能是用的左手。”
“何以见得?”
谭掌柜说起这个自信指着小鬼胡须处道:“大人请看,其余地方倒是不大好看出来,但是此处您看,笔触是往外撇的,如果是用右手的话,这个角度就不会出来这么多……”
说着像是怕叶沅看不懂一样,谭掌柜拿起笔示随手从柜台后拿了一张纸,蘸了墨在宣纸上随手一画道:“大人您看,这是右手画的。”
他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