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军副将认为,陈斯那边的威胁性更大,毕竟陈斯一路斩杀无数拦路之人,可见其来者不善,就是要对吕黎下刀了。眼下,必须想办法拦住陈斯,然后干掉秦风,把这个案子“做死”了。
如此一来,秦风已死,就算陈斯再愤怒,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对堂堂柱国痛下杀手。
毕竟现在朝野动荡,民心不稳,民众普遍还是对秦风充满敌意,若百姓知道,陈斯为了秦风杀害吕黎,必定会朝野震怒,光是迫于民意,陈斯就必须投鼠忌器。
“柱国!属下以为,应当派出亲兵和步卒,前去阻截宁虎援军,再派出骑兵,袭扰阻碍陈斯,从而为战场争取时间。”
“如果只阻挡宁虎,而放任陈斯,待陈斯冲到战场,恐怕……”
不等驻军副将说完,吕黎已经挥手打断:“你太不了解陈斯了!”
“陈斯早就把本柱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在他看来,本柱国以及整个鹰党,都是误国奸臣乱党。如今我对秦风下手,无疑给了陈斯一个最有利的借口,再加上夜枭也卷入其中,就算李煜持有不同政见,也会为了避险而三
缄其口。”
“今日,本柱国,必死!”
闻听此言,驻军副将更是震惊无比,他呆呆地看着吕黎,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惊呼道:“既然如此,更应该派兵阻击陈斯,只要柱国能够回到王都,便可在鹰党和民意的拥护下,化险为夷。”
驻军副将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只因他与吕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连吕黎都被干掉,那么所有涉事将领,必然会遭到血洗。
吕黎当然明白驻军副将的心思,可惜,他还是果断摇了摇头:“你不仅不了解陈斯的做派,更不了解陈斯麾下亲兵的战斗力。”
“别忘了,陈斯的宗族兄弟,皆是雪狼旅的主将,而陈斯的亲兵,十有八九,都是从雪狼旅退下来的老兵。”
“我们麾下只有一百多骑兵,上前阻拦,恐怕盏茶时间就会被斩杀殆尽。”
“眼下唯有全力阻挡宁虎援军,争取这二十里的时间,一鼓作气干掉秦风才能成事。”
听到这话,别说驻军副将,在场的所有将领,全都心灰意冷。
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吕黎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的所有努力,都是为子报仇,至于其他人
的死活,吕黎根本就不在乎。
现场所有人,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都成了吕黎报仇的工具,或者说是炮灰!
这场战斗,对于吕黎自己而言,自然是意义重大,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成了毫无意义的自杀行为。
吕黎能够感受到在场将士眼神中的怨恨和愤怒,但是他不在乎。
无论是杀子之仇,还是当初在梁国京都受到的屈辱,都令吕黎恨意滔滔,只要能杀了秦风,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妨,如若不然,吕黎这辈子都无法迈过心里那个坎儿,注定郁郁而终。
驻军副将别无选择,他只能咬着牙,率领一千兵马,朝着宁虎援军的方向,直扑而去。
但是只走了五六里,驻军副将就停了下来。
这支千人兵马,由七百屯田兵和三百吕家亲兵组成,而且还集合了仅剩的一百多个骑兵,可以说是吕黎麾下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了。
驻军副将注视着宁虎可能出现的方向,大手一挥,下令道:“步卒原地结阵,骑兵左右前出,袭扰宁虎援军,吕家亲兵,向两翼运动,埋伏于三百步之外!”
“此战术,虽缺乏韧性,但敌军驰援心切,
不会恋战,此乃合围之势!”
在驻军副将的安排下,一众士兵各司其职,纷纷在自己的特定位置埋伏。
几乎是吕家亲兵刚走,驻军副将便转身冲原地驻守的士兵低喝道:“诸位都听见了,吕黎为了报私仇,让我等跟着陪葬,岂有这种道理?”
“我等之所以效忠吕黎,为的是成大事,如今却要变成蝼蚁一般,遭到屠戮,即便是死,也死得窝囊至极。”
“王岗村久攻不下,宁虎援军来势汹汹,而陈斯大将军也将我们视为乱党,可谓是天降横祸。”
“趁现在还来得及,谁愿意随我戴罪立功?”
现场的士兵,早就厌恶了这场战斗,尽管他们明知道,秦风必死,可是付出了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伤亡,却至今无法攻破一个小小的王岗村,秦风麾下的战斗力和士气,令众士兵绝望和迷茫。
而此时,连驻军副将都对这场公报私仇的战斗,充满怨气,作为大头兵,他们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追随副将。
几个作战时,缩在后方不肯露头,此时临阵叛乱,却又支棱起来的男人,站起身大声呼喊起来。
“说得没错,吕黎诓骗我等!
”
“此战不义!”
“陈斯大将军乃是护国战将,连他都把我们看作乱党,可见,吕黎此战,暗藏祸心,我等本该效忠大狄,抛头颅洒热血,如今却变成贼寇,岂有此理!”
见一众士卒纷纷响应,驻军副将也就不再迟疑,他当即下令,众士卒原地准备,然后派出传令兵,召回埋伏于两翼的吕家亲兵。
吕家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