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最担心的就是当初两国和谈的画面,重新上演,毕竟像秦风那样的人,但凡是抓住一点机会,都会把对手往死里挤兑。
同行的李煜,看出了陈斯的担忧,不由轻叹了口气:“陈大将军,现在想要完胜秦风已经不现实了,唯有两害相权取其轻,才是正道。”
“天时地利人和,我大狄一样都不占,这场百年一遇的大雪,更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唯有与秦风正面交涉,才能得以喘息。”
“涿州方面,施行坚守政策,尽可能地减少消耗,同时拖住桑州方面的叛军,而在王都方面,再竭尽与秦风交涉,双管齐下,才能让我大狄安然度过这个严冬。”
闻听此言,陈斯眼神不由一阵复杂,沉重道:“秦风小儿,狼子野心,无论他表现得有多么善意,都无法改变其骨子里的恶念,此人,亡我大狄之心不死!”
李煜也清楚,秦风对于当下的北狄政局而言,简直就是灾难性的存在。
或许秦风对于“亡国灭种”没兴趣,但是把北狄王从皇位上拉下去,彻底颠覆现有政权,却是他永不动摇的终极目标,毕竟秦风与先
帝公主景玉姝,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么扶持先帝公主回归皇室,则是必然。
但是换位思考,秦风对于这个国家,真的有害吗?
恐怕未必!
在北狄王穷兵黩武的政策下,整个大狄已经到了危亡之际,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反观在秦风治理下的北溪县和桑州,反倒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若非立场原因,李煜倒是更希望由秦风治理这个国家,至少百姓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当然,这些心思,也仅仅是心思,无论如何,李煜都不可能说出口。
哪怕明知道,辅佐北狄王乃是饮鸩止渴,李煜也必须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他长叹一声:“眼下已别无他法,请陈大将军执行陛下的命令即可。”
闻言,陈斯也不再言语,默默与李煜分道扬镳,前去安排。
仅仅一日过后,秦风就得到了王都方面传来的消息,得知北狄王终于要召见自己了,秦风竟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北狄君上终于憋不住了,我就说嘛,早早晚晚,君上都要召见我这个外国使臣。”
靠在秦风怀里的李潇兰,轻声问道:
“风儿,北狄王此番召见,肯定是为了涿州方面的事,到时候免不了唇枪舌战,想尽一切办法让你退让,你又为何如此高兴?”
面对李潇兰的疑问,秦风也不急着解释,而是捏住李潇兰的小嘴,狠狠的亲了下去。
这个霸道的动作,即便是向来清冷高傲的李潇兰,也不禁面红耳赤,却并未拒绝,反倒更加柔软温柔地趴在了秦风的怀里。
秦风紧紧搂着李潇兰柔滑的肩膀,云淡风轻地解释起来。
“常言道,客随主便,再怎么说君上也是北狄国君,具有毋庸置疑的主场优势,无论我有什么计划,都必须在君上指定的框架下实施。自从我来到北狄,至今为止尚未见到君上,因此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面圣进行铺垫。”
闻听此言,李潇兰更加疑惑了:“你手中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又有无数牌可以打,为何如此重视面圣?”
“只要你稍稍施压,北狄王不得不就范。”
秦风果断摇了摇头,伸手在李潇兰鼻子上刮了一下,看着满脸羞红的李潇兰,轻笑道:“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只要我人在北狄,君上就永远有直接摊牌的资
本。”
“若我逼得太紧,君上一怒之下,与我鱼死网破,在夜枭和雄鹰旅等精锐的联合绞杀下,就凭我身边这点人,被干掉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况且北狄军队以骑兵为主,而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性,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大量军力,一旦遭到合围,就算我麾下的天机营卫士和北溪将士再精锐再骁勇,也只有被灭的份,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所以,与君上斗法,必须斗而不破,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该进攻的时候进攻,该让利的时候让利,以迂回蚕食的方式,一点点消耗掉君上的力量。”
提到北狄王召见自己一事,秦风也难掩兴奋,只因他长久以来的布局终于奏效了。
北狄王可不是傻子,他和梁帝一样,都是雄才大略之人,明知道秦风步步紧逼,却始终能沉得住气,一直不召见秦风,此乃最聪明的做法。因为不召见,就意味着秦风永远都触及不到北狄的核心利益。
相反,一旦召见秦风,北狄王就不得不正式面对桑州、涿州、商业协议,以及更加敏感的先帝公主一事。
可以说,秦风的运气极
好,这场百年一遇的大雪,加速了秦风面圣的机遇,也让北狄王的“拖延政策”彻底瓦解,不得不正面迎战秦风。
不过……
终究是苦了北狄百姓啊!
秦风心里异常矛盾,既对这场大雪暗暗兴奋,另一方面又忧心忡忡,不希望北狄百姓活得太惨,毕竟将来这个国家,还是要交还到景千影手里,若是给景千影一个万物凋敝的国家,那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