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风返京以来,锦衣卫的活动就越发频繁。
黑尉司与锦衣卫的活动范围,高度重叠。
这其中少不了明争暗斗。
梁帝沉默许久,沉声问道:“这锦衣卫,与你黑尉司相比,如何?”
黑尉脑袋压得极低,道:“若在京畿范围之内,黑尉司占优,若是在京畿范围之外,锦衣卫占优。”
听到黑尉的回答,梁帝大失所望。
黑尉司的组建初衷,就是为了监视天下,以便辅佐梁帝执天下之牛耳。
但是种种迹象却表明,以黑尉司的力量,无论是面对北狄夜枭,还是秦风的锦衣卫,都占不到丝毫便宜。
甚至……
已然处于劣势。
所谓的“占优”二字,更显示了黑尉的心虚。
黑尉司的活动范围,已经被压缩在了京畿三十六县周遭。
而北狄夜枭对京畿的渗透,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相较于禁军和殿前武士,其实黑尉司更能彰显皇权。
黑尉司被压制,等同于皇权被压制。
尽管梁帝不想承认,但这天下局势,已经越发不受他的控制了。
这便是极尽权衡之术带来的弊端。
除非大智若妖,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只要稍微有
所松懈,必将面临巨大的反弹。
梁帝看向身旁的张修业,轻叹了口气。
“这些时日,后宫可曾太平?”
现在梁帝最担心的,不是秦风,而是后宫那些所谓的“贵人”。
一旦她们冒险试探秦风的底线,继而激怒秦风,后果不堪设想。
张修业连忙回答。
“启禀圣人,皇后殿下一如既往地吃斋念佛。”
“长公主和祁阳郡主,也并无不妥之处。”
“只是……”
“明月公主,自从进宫以来,就鲜少走动。”
“而且内务部指派的侍女,皆是被明月公主推了,身边始终只留秦氏的家仆。”
“后宫有传言说……”
“明月公主与皇室,离心离德,胳膊肘往外拐……”
几乎是张修业刚说到这,梁帝便厉声打断。
“谁说的?!”
张修业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应。
“几位贵人。”
梁帝眉头一挑:“有多贵?”
张修业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赶忙回答:“也不算多贵。”
闻言,梁帝轻哼一声:“朕不想再听见这些流言蜚语!”
张修业马上明白梁帝的意思。
只要不涉及前朝,且背景薄弱的“贵人”,处死也就
处死了。
现在,这后宫之中,最敏感的人,便是李潇兰。
任谁得罪她,都极有可能招致秦风的怒火。
现在,整个大梁朝政,皆要仰仗秦风,若因此得罪秦风,招致秦风施压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张修业离开御书房,带着几个小太监,朝后宫走去。
一个与张修业关系热络的小太监,忍不住问了一嘴。
“张总管,圣人为何如此……畏惧秦风?”
“难不成,这一国之君,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伯爵?”
张修业背着手,瞪了那小太监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自从李乾被打入宗正寺以来,圣人已经多久没上朝了?”
“凡是朝政公务,一律以奏折书信的方式,送交御书房签办。”
“现在啊,这朝堂官员,皆是以秦氏马首是瞻。”
“以桃林党为首的文官集团,虎视眈眈,正准备找机会,逼圣人补上太尉太保的空缺。”
“一旦太尉太保,落入秦氏囊中,圣人的权力,就算不被完全架空,也至少被削弱一半。”
“再说七殿下那边,也在蛰伏,等待机会。”
“现在圣人,可谓是如履薄冰,我们这些奴才,一定要谨慎再谨
慎,千万不能出岔子,否则脑袋搬家都算小事!”
张修业的几个心腹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
他们断然想不到,高居权力中心的梁帝,此时处境已经如此艰难。
张修业暗暗叹了口气。
如今的朝堂权力格局,已经今非昔比。
若是搁在以前,梁帝与秦风斗得面红耳赤,要死要活,倒还好说些。
至少这火药味,看得见,摸得着。
现在倒好,看似平静祥和,实则处处透着凶险。
张修业算是看透了。
所谓“权力”二字,表面上来看,是源自于上级的册封和提拔。
其实,却是来自于下级的拥趸。
梁帝即便是代表着最高权威,若身边的大臣不听使唤,那么他的权力,就伸不到宫外。
相应的,秦风并不代表他自己。
而是代表着整个北境军方,以及文官集团。
只要梁帝敢对秦风下手,不用太久,三两天之内,梁帝就会被群官罢黜,逼着退位。
这还算是轻的。
那北境的将领,哪个是善茬?直接挥师杀上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