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县衙后院,车骑将军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终于见麾下传令官前来禀报,连忙迎了上去。
“平南县战事如何?”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打起来了,车骑将军生怕攻城惨烈,耗尽自己的军力。
传令官脸色怪异:“回……回禀将军,战事已经结束,城门被攻破。”
此言一出,车骑将军目瞪口呆,不由失声惊呼:“什么?已经结束了?”
午时开战,这才过去四个时辰,秦风便攻下了平南县?这怎么可能!
车骑将军戎马一生,见识过无数惨烈的攻坚战,哪怕是集结优势兵力,攻打危城,少说也要一天一夜,毕竟除了攻坚战之外,还要应付巷战。而秦风居然只花了四个时辰,就攻破城门,拿下了平南县?
这无异于刷新了车骑将军的认知。
但是回想起秦风直接杀入自己大营,以铁腕手段立威,车骑将军又不由感慨。
“圣人派秦风来平乱,自然是信任秦风,如此破城,倒也并非不可能,毕竟秦风那厮向来诡计多端。”
车骑将军最在意的根本不是平南县的生死,而是自己麾下大军:“折损多少兵马?
将领可有战死者?”
传令官犹豫再三,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出来:“回……回将军的话,自士卒至副将,死伤者一共……三人。”
“而且这三人,还是进城时被暴民打死的。”
车骑将军彻底震惊了,半天说不出话。
传令官也好不到哪去,他传了半辈子军报,哪里传过这种匪夷所思的军情?
“将军,那秦风……形容平南县剿贼,如同……挤牛奶,若不是迫于多方压力,他才懒得亲自来北境,随便派个徐墨或是吴畏,就把平南县叛军给灭了。”
挤牛奶……
车骑将军如梦方醒,忍不住苦笑起来。
“我明白了,秦风调我麾下大军,根本就不是用来攻城,而是围困县城,多方施压,使其内乱。秦风来之前,必查看过兵部军报,知道各方兵马均未有任何叛乱嫌疑,故而料定,黄诚起事的大军,皆是四处笼络的民夫草寇,毫无战斗素养可言。”
“大军稍稍施压,城中军心便处于崩溃边缘,再散布谣言,使其哗变,最后开出一条口子,让叛军逃命,放弃拼死抵抗,在逃生路上埋下伏兵,分批歼灭……”
说到这,车骑将军
看向传令兵,眼神不知道是忌惮还是钦佩:“若老夫没猜错的话,那城门根本就不是攻破的,对不对?”
传令兵点了点头,擦掉额头汗水:“黄诚麾下谋士,眼看大势已去,便率领亲卫,临阵倒戈,袭杀了黄诚,砍下脑袋,出城送至秦风面前受降。”
闻言,车骑将军眉头一挑:“结果呢?据我所知,秦风可是最重感情之人,为了个小丫鬟,都能闹得天下风雨。叛军主动投诚受降,可曾优待?”
传令兵吞了下口水:“皆杀。”
“自秦风入城,便派人将城中残余叛军、各级县官全部缉拿,排着队砍头,鲜血都染红了城门楼子,凡参与叛乱者,无一人幸免。倒是……”
车骑将军已然虎目圆瞪:“倒是什么?你莫要拐弯抹角!”
传令兵不敢迟疑,连忙道:“倒是那些暴民,无一人受罚,就连打死我军士兵的暴民,都被当场放走了,而且秦风下令,任何胆敢扰民者,就地正法。”
噗通……
随着一声闷响,车骑将军瘫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摇头苦笑。
“这厮,小小年纪,竟已如此可怕。”
“将门之后,往往暴戾,文
臣之后,往往迂腐。而秦风小儿,杀伐果决,却又不失细腻城府。他杀光叛军,无异于敲山震虎。他善待百姓,则向天下百姓做出表率,朝廷只杀叛军,优待百姓。若日后再发生叛乱之事,百姓自不会盲从。”
“难怪……难怪……难怪……”
车骑将军一连说了三个难怪,心中感慨,难怪圣人会敕封秦风为平乱特使,试问天下,除秦风者,何人能如此神速平定叛乱?
就在车骑将军感慨之际,却听院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声轰鸣巨响传来。
车骑将军连忙起身,欲出门查看,却被天机营卫士拦住。
“老将军留步,桑干军已经开始攻城,您若有个闪失,秦公子必定严惩我等。”
车骑将军眉头紧锁:“北溪县共有多少守军?”
大战当前,天机营卫士却没有半点紧张,甚至显得甚是清闲:“二百天机营卫士,五百黑骑,另有新军三千,驻城军五千,共计八千七百人。”
进入北溪县的路上,车骑将军已经见识过外城扩建出的一座座瓮城。
以北溪县之坚固,再结合这战力超群的八千七百守兵,桑干军想
要攻下城池,无异于天方夜谭,眼下只看,双方各损失多少人了。
突然,车骑将军惊觉,心中不由苦笑:“若不是秦风去本将大营调兵,想要拿下平遥县,至少要从北溪县调走三分之二的军力,此时再遭桑干军攻城,北溪县必亡。看来从一开始,秦风就已经料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