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风一脸诧异,紧接着转变为郁闷的注视下,李郎那条“小疯狗”,居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穿着一件青布麻衣小衫,背着包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马车。
疏风被突然出现的李郎吓了一跳,连忙横身挡在秦风面前。
李郎却脸上一红,连忙将视线从疏风身上挪开,紧张道:“不……不必惊慌。”
秦风眉头紧锁,看着李章没好气道:“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李章嘴角微微上扬,勾勒着坏笑:“请秦兄放心,李郎虽继承了家父的暴戾性格,但却是真性情。你们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与家父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便是,我们兄弟俩不再插手。”
李郎虽然已经知道,那日在京都,蒙受秦风的恩情。
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得这么惨,心里多少有些不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道:“你带我们兄弟二人,去平遥县转一圈,之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秦风差点被气笑:“一笔勾销?说得轻巧!若是被圣人知道,我们秦家都得跟着遭殃。”
李郎轻哼一声,没好气道:“怂货!”
嘿!
这臭小子
,绝对是欠收拾!
秦风一阵咬牙,盯着李郎恶狠狠道:“你少猖狂,若不是打不过你,我早揍你了。”
李郎撇着嘴,不拿正眼看秦风:“一个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的家伙,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依我看,你歼灭钟灵一事,恐怕也是徒有其名。像你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活不过一炷香时间。”
一听这话,秦风乐了:“好歹小爷我还上过战场,你呢?你小子纵使一腔抱负,可惜这辈子都上不了战场,只能在辅运县当个二流子!”
李郎脾气火爆,瞬间被激怒,挽起袖子就要开干:“你说啥?再给我说一遍!”
秦风缓缓抬起右手,在李章和李郎一头雾水的注视下,缓缓伸出中指。
李章虽然不明白秦风竖中指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挤到二人中间,当起和事老:“好了好了,你二人莫争,这一路上,咱们兄弟好好相处才是。”
此言一出,秦风和李郎异口同声:“兄弟?我呸!”
尽管秦风想把这两个货,直接轰下马车。
可惜,李章死赖着不走,秦风也没什么好办法。
秦风与李郎似是天生八字不合,互看不顺眼,说不到三句话
就要开骂,索性谁也不搭理谁。
车队在一路火药味的情况下,缓缓驶入平遥县城大门……
而就在这时,北溪县方向来的传令兵,快马加鞭奔赴京都。
距离京都不足两百里远,传令兵不得不进入驿站,稍作休整,更换马匹。
传令兵刚灌了两口水,隔间便走出来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开门见山:“可是北溪县的传令兵?”
传令兵倒也机警,放下茶壶,沉声反问:“军机要务,不便言明。”
男人眉头一挑,语气不善:“军机要务?可是送交兵部?”
传令兵摇了摇头:“天机营!”
男人当即冷哼一声,反手便是一耳光抽在传令兵脸上,大声呵斥:“天机营?京都六部,何时有过天机营?既不是送交兵部,可见军情不急!高太尉派本官来此接应军报,小小传令兵,你难道要抗命不从?”
传令兵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神尽是愤恨,回想起秦风待自己不薄,更是励精图治,有恩于北溪县万民。
这信,必须交到天机营才是。
传令兵不肯就范:“不敢忤逆大人!若大人乃是兵部官员,小的绝无二话。而兵部和
天机营之外的人,恕小的……”
还没等传令兵说完,正在抹桌子的杂役,直接从桌子底下抽出长刀,砍在传令兵的肩膀上。
传令兵噗通一声倒在血泊中。
杂役捡起染血的信笺,双手递给中年男人:“大人请看。”
中年男人却满脸鄙夷,直接将信笺撕得粉碎,随手扔到地上,冷冷道:“既然不是送交兵部的军报,那就没必要进京了。”
……
北溪县,林瞿奇背着手,在县衙大堂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眼神前所未有地凝重。
就在这时,秦程氏在李潇兰的陪同下,终于挑帘而来。
林瞿奇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忙快步迎了上去:“拜见夫人。”
“我已派传令兵,十万火急奔赴京都,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只是等秦兄接到信,再派援军赶赴北溪县,少说也要十几日。恳请夫人,为在下拿拿主意。”
秦程氏一扫往日的气定神闲,很罕见地露出凝重之色:“北狄方面共有多少人?”
林瞿奇眉头紧锁,沉声回应:“除还剩的六千骑兵外,越境的五千攻城主力,也已经到达城外,抛开工匠、杂役、民夫不谈,纯作战军力
,就已经有一万一千人。而且……探子回报,敌军统领,乃是名为陈斯的将领。”
起初秦程氏还算沉得住气,听到“陈斯”这个名字,眼神瞬间暗沉了下去。
见此情形,林瞿奇便知道,这个陈斯绝非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