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眼神骤然阴沉下去,大殿的气氛也变得肃杀起来。
吴勉反应极快,意识到言语有失,连忙跪下认错:“请圣人明鉴,纵使借给臣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诋毁皇室,臣之忠心,天地可鉴……”
不等吴勉表完忠心,梁帝已经冷声打断:“爱卿不必如此慌张,起来吧。”
吴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梁帝眼神一瞥,落在秦风身上。
那一瞬间,秦风竟敢感觉到很强的压迫感。
难道这就是,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秦风现在明白,为什么吏部会不顾一切把他往辅运县捅,合着是想让他卷入皇室恩怨里,粉身碎骨。
梁帝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已经完全盯在秦风身上,语气也比平日里深沉了几分:“吏部派你去帮辅运县令整治民生,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帝王话术,听其一,审其二,猜其三。
若只被表面的线索蒙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梁帝哪里是问辅运县的民生?分明是问秦风,如何看待困居于辅运县的明王爷。
吊儿郎当惯了的秦风,此时也不由严肃起来,大脑飞速运转。
结果只迟疑了片刻,便迎来梁帝的质问:
“此事很难作答?”
秦风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再犹豫,连忙辩解:“凡是能成为京都三十六县令者,又岂是泛泛之辈?哪个不是在地方上治理有功,慢慢提拔上来的?况且京中早有不成文的规定,若想担任高职,除了正常晋升之外,还有一条路,便是在三十六县历练。”
“毕竟这三十六县,皆是大梁数得上的强县,若能治理好强县,日后担任要职,也可游刃有余。”
此时大殿已经一片寂静。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插话。
哪怕是与秦风早已成为死对头,总喜欢见缝插针的户部李旭,此时也没了动静。
梁帝对于叶贤的回答,颇为不满:“这些还用你跟朕说?你转身看看这满朝文武,担任过三十六县令者有多少?”
此事,已经犯禁!
秦风不敢有半点装傻充愣,直截了当道:“下官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辅运县令难有作为,问题不在辅运县令本身。”
此言一出,梁帝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整个大殿的气氛,已经冰冷到了极致。
直到秦风也倍感压力之际,梁帝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却比之前更加凌厉:“你是在怪明王?”
“明王乃朕胞弟,当年戎守边疆,用兵如神,本朝所记载的数次大捷,皆出自明王指挥,所立赫赫战功,天下皆知!如今年岁已大,在那辅运县休养,合情合理!辅运县令畏惧于王威,畏首畏尾,只怪他自己懦弱,与明王有何关系?”
“朕看你分明是在故意栽赃明王!”
尽管挨骂的人是秦风,但秦天虎却已经汗流浃背。
这朝堂之上,任何事都可议,唯独李氏皇族不可议。
秦风虽然压力也很大,但还算沉得住气。
别看梁帝说的天花乱坠,不过是给外人听的罢了。
他若真如此维护明王,又岂会将明王贬到辅运县?又岂会册封明王次子,最低一级为男爵?这不是打明王的脸吗。
八位王爷中,只有明王在京都之外。
而且提起明王,向来冷静睿智的梁帝,情绪竟会变得如此激动。
足见一斑!
秦风这个时候可不能认怂,否则‘栽赃王爷’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免不了要给梁帝党同伐异的过去,背黑锅!
秦风直接拱手作揖,据理力争:“或许明王无意影响辅运县安宁,但他毕竟是王爷,王威震慑八方。即便明王只是坐在辅运县
,什么都不做,也必会令当地百姓畏惧,令辅运县令惶恐。”
“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明王本意无过错,但他放着京都不呆,非要去辅运县,除了让辅运县伏于王威之下战栗,又能如何?”
满朝文武,全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李旭也低着头,却险些笑出声,心中暗呼:“秦风啊秦风,这是你自己往火坑里挑,可跟我没关系!当着满朝文武,圣人的面,大肆指责明王,今天你不死,真是没天理了。”
秦天虎则是脸色惨白,眼神尽是绝望。
除非梁帝授意,否则就算是三公,也不可能轻易议论皇室。
就在秦天虎一度快要跪下主动认罚的时候,梁帝的严厉声音已经响起。
“大胆秦风,竟敢当众议论明王,殿前武士何在,将这厮拖下大殿,杖十!”
话音落,整个大殿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
刚才还一脸期待的李旭,脸色急转直下:“什么?杖十?!分明是死罪,怎么只是如此轻罚?”
秦天虎也是一脸震惊,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伴随着委屈无比的哀嚎声,秦风被殿前武士拖出大殿,往角落一推,从小太
监手里接过刑杖,直接扔到秦风面前,没好气道:“你自己来吧。”
秦风满脸嬉笑,冲殿前武士一顿点头哈腰,接过刑杖,在自己腿上轻轻磕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