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拎着药从车上下来,头发有些凌乱,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唇瓣破了一个口子,还往外冒血丝,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身体的某个部位还能清晰的感受到难以言说的不适感,感受几乎是刻进骨子里,没有办法磨灭。
姜梨胡乱的在外套口袋里摸了一下,摸到那枚红钻戒指,捏起来就朝着江淮之身上丢。
戒指砸到他的下巴弹了一下,然后掉在了他脚边。
姜梨倔强的憋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认真的对着江淮之一字一句道:“我讨厌你!”
江淮之身体一顿,干涩的喉咙有些堵。
姜梨说完就重重的摔上车门,好似它是江淮之本人。
前排的谢铭听到关门的声音,又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逃似的进了学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的太急,差点摔倒,就好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似的。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江总这又犯什么事了,少夫人怎么越来越生气了?
江淮之抽出一张湿巾纸,一点点擦拭干净手指沾上的水渍,然后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戒指,唇角绷的笔直。
打开车窗通风,隔板降下来。
江淮之点了一根烟,声音像被割开的冰块一样冷:“谢家查的怎么样了?”
谢铭把韩斯年那边说的原话转述给了江淮之:“韩总给的答复是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本家还是旁支,都没有查到谢家跟毒挂钩。”
江淮之嘴角泛冷。
上次在港城,谢鹤枭跟他暗示自己是姜祈安的人,但是江淮之又查到他和沈叙来往非常密切,而且非常隐秘,查起来还费了一些时间。
沈叙贩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姜祈安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被灭口。
谢家上下干干净净,除了这次刚谈成的司氏,跟内地的其他企业没有合作关系,那谢鹤枭跟沈叙这样的毒贩有什么好谈的?
这个老狐狸,说自己是姜祈安的人,背地里干出来的事又一点都不像。
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太可信。
“让他继续盯着。”江淮之抬手捏了捏眉心,“沈叙那边送来的请帖,地点是在哪里?”
谢铭回:“在暮色。”
今晚的这个饭局,是沈叙和楚云做东。
这次司家的事情引起来不小的风波,陆傅两家,沈氏和姜氏,就连远在港城的楚家都被查了。
这些人里,一身正气的人不少,但是背地里犯了事的人也不少。
警方出具的蓝底白字的公告上只说了傅家和陆氏以及司氏是清白的,剩下的三家企业还在调查中。
沈叙和楚云请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本来以为从政的傅家会跟闭瘟神一样躲着他们,实在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傅家不跟他解除联姻也就算了,就连沈叙那边都要往上凑。
不过,让江淮之觉得有意思的还是沈叙,沈氏都已经方寸大乱了,他今天又走的那么着急,居然还能分出神趁着这样大乱的时候去对付姜梨。
到底还是做贼心虚,看谁都像仇人。
姜梨是江淮之带走的,沈叙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请他去这场饭局,真是和司承德还有司家老头一样,都把他当成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了。
江淮之眼睛眯了眯,“你通知司南衍和司南泽,带上时愿一起去暮色。”
谢铭想到司南泽的身体状况,问了句:“四少爷也要去吗?”
“他的身体也没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司家现在人少,年纪比他小的司南衍都能把江城打理的风生水起,他作为四少爷,也该为公司出份力了。”江淮之捏着姜梨刚刚丢下的那枚戒指,眼底暗流涌动,“谁知道他是真的瞎还是在装瞎?”
至于时愿么……这个冒牌货让他和姜梨吵架吵那么多天,他让她露个面承受一下傅家的羞辱和怒火又怎么了?
谢铭明白江淮之的意思,“是,我马上通知他们。”
——
暮色在樱洲很出名,规模非常大。
包含了餐厅、酒楼,还是高级会所,本地的那些商业大佬,或者是那些当红明星,不论是饭局还是吃喝玩乐,首选都是在暮色。
私人包间内开着暗蓝色的灯光,一个一袭黑衣黑裤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的脸隐在暗光里,有些模糊不清,嘴上咬着的烟即将燃尽,一边站着的贴身保镖见状,弯腰将烟头拿了下来,摁灭火光,丢进了烟灰缸里。
沈叙单膝跪在他面前,头低着,声音沉沉的喊了一声:“老大。”
男人的嗓音温润的像是被打磨圆滑的一块璞玉,语气温柔的像潺潺的溪水:“在樱洲城这样的地方,你都敢明目张胆的派人去绑姜梨。”
他的手抬起来,保镖扶着他起身。
下一秒,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包间里响起,沈叙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嘴角已经裂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你生怕警察抓不到你,然后主动送上门?我三番两次让谢鹤枭告诫你,不要去动姜梨,你是当成耳旁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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